花落人散尽

1
母亲垂死前，希望看一眼我的结婚证。
返程取结婚证的路上我被八车追尾。
顾曼曼第一时间报了警将我送入医院治疗。
可清醒的前一刻，我却听见她跟医生说：“真是命大，车祸都没弄死他！”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把他传宗接代的玩意儿彻底切除了吧。”
“等他清醒后，再第一时间把他母亲死亡的消息告知。”
医生为难道：“可那样的话，苏先生精神会受到很大的打击，说不定会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
顾曼曼轻笑了一声：“那就更好了。”
“我和萧煜代孕的那个男宝很快就要出生了，到时候和我们的大女儿一起领养。”
“至于苏景航这个废人，我会把他困在老宅里，许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因她的恶毒言论实在惊心。
如果从未爱过，为何要假装深情。
曾无数次幻想过白头，却不曾想你从未想过牵我的手。
原来，你于我不是救赎，而是深渊。
……
“伤口暂时不必缝合，溃烂得更厉害一些，反正以后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肢体接触。”
顾曼曼轻飘飘地说着最残忍的话。
医生蹙着眉：“苏先生才26岁，正值大好年华，一醒来就让他面对母亲去世、自己变成一个比阉人还不如的废物，这样的“真相”是否太过残忍？毕竟人在极度崩溃下是真的有可能当场疯掉！”
顾曼曼牵起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按我说的去做，苏景航以后会在顾家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就算是疯了，我也会让他锦衣玉食的疯在我为他打造的金窝里。”
“萧煜这些年为了我忍辱负重，现在我又怀了他的孩子，我必须兑现与他的承诺了。”
“让孩子们名正言顺地进入顾家，是我对阿煜的补偿。”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嗫嚅道：“如果……如果苏景航先生醒来没事呢？”
顾曼曼顿了一下，眸光暗下去：“不会有如果！”
“就算有，你不是提前帮我准备好了那方面的药吗？”
医生惊道：“你真的要……”
声音戛然而止，医生捂住了嘴。
顾曼曼冷笑着问：“怎么，现在才想说不敢？要不要我去找别的医生？”
医生慌乱地摇着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顾小姐放心，您说的东西，我全都会准备好。”
“只是可惜了苏先生……”
医生走后，顾曼曼拨通了一个电话：“300万现金准备好了吗？”
“按照约定，把他们的家人全部送往国外，告诉他们，如果敢回国，敢让苏景航知道真相，那他们就一个都别想活！”
随着我意识逐渐清醒，顾曼曼的话语一字不落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无法控制的，我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顾曼曼转身时，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很快，她就按响了床头铃，叫来了护士。
在她的指示下，护士很快给我注射了安定剂。
昏迷前，我听见顾曼曼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现在还不是时候，阿煜，你相信我，再等一等。”
等什么呢？等她把萧煜顺利接回家，提前布置好欺骗我的事宜？
心，疼得如同刀绞，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顾曼曼一边用纸巾帮我擦泪，一边柔声哄：“老公乖，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睡吧，继续睡吧。”
可是顾曼曼，明明你才是我真正的噩梦啊！
我真心实意地爱了你26年，从小到大，眼睛里除了你再没有装下过任何人。
可你明明知道妈妈对我有多重要，却偏偏要挑她去世前下手。
让我连她最后一个愿望都无法达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的狠心绝情如同地狱业火。
烧光了我对你所有的期待和幻想。
等我再一次挣扎着醒来。
却看见顾曼曼焦急又满是惊喜的面庞，甚至她的眼眶里都蓄满泪水。
“老公，你总算醒来了？身体难受吗？”
“没关系，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恍然间，我以为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顾曼曼还是爱我的，她并没有背叛过我。
可此时，医生冰冷无情地对我宣判他们对我预设好的死刑。
“苏先生，很遗憾，你的母亲知道你车祸出事的消息后，急火攻心抢救无效离世，她走得十分痛苦，到最后连眼睛都没有阖上。”
我愤然地瞪大眼眸。
医生在我绝望的目光里垂下眼，机械地继续说出剩余的话：“还有就是您在此次事故中受伤十分严重，不光多处骨折，您的下体还遭到了重创，为了保命，我们不得不进行切除手术。”
医生看了顾曼曼一眼：“只怕今生，您都无法再重振雄风……”
顾曼曼红着眼，大步上前捧住我的脸：“老公没关系的！你别伤心，我不会嫌弃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她的嘴角下垂，眉头蹙起，明明是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表情。
可眼底却藏着一块冰，冻得我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