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阙

第一章：残雪烬青瓷染缸里的靛蓝汁液泛起涟漪，倒映出女子脖颈处蜿蜒的疤痕。

沈惊鸿将织金锦缎浸入冰水，指尖被冻得发红，却仍能精准地从三十二色丝线中挑出那缕掺着断肠草汁的金线。

"当啷——"铜铃撞在雕花门框上的声响惊破满室寂静，她手背青筋微凸，绣花针在帕子上刺出歪斜的轨迹。

这声音与记忆深处重合，前世被做成人彘时，姜月见寝殿檐角挂着的鎏金铃铛，就是这样在血雨里叮当作响。

"沈绣娘，贵妃娘娘要的雀金裘可制好了？

"玉翘提着鎏金鹤嘴熏笼进来，孔雀蓝宫装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甜腻香气。

沈惊鸿垂眸掩住眼底血色，捧着锦盒的手指微微发颤："尚差九枚翠羽，前日送往司珍房的单子......""啪！

"熏笼重重砸在绣架上，惊起数只银针。

玉翘染着丹蔻的指甲掐住她下巴："贱蹄子也敢推诿？

娘娘怀着龙嗣畏寒，若是耽搁了..."尾音未落，熏笼里突然滚出枚香丸，正落在沈惊鸿尚未收起的百鸟朝凤图样上。

奇楠香混着龙涎的气息钻入鼻腔，沈惊鸿瞳孔骤缩。

这味道她至死难忘——十四岁那年，父亲凯旋宴上被搜出的通敌密函，便是用此香熏染。

"这不是给皇后娘娘备的安胎香么？

"她佯装惶恐跪地，袖中银针已挑开香丸外层的苏合香衣，果然露出内里朱红的堕胎药。

玉翘脸色突变，抬脚便踹："作死的奴才！

竟敢私盗贡品！

"绣架轰然倒塌的刹那，沈惊鸿就势滚向门边，手中金线缠住来人袍角。

玄色龙纹锦缎擦过面颊，她仰头正对上萧景珩阴鸷的眸子。

年轻帝王腰间蟠龙玉佩流苏垂落，十二枚玉珠在雪光里泛着冷芒。

"陛下圣安。

"玉翘伏地时悄悄将香丸碾入雪泥，"这贱婢偷了贵妃娘娘的东珠......"沈惊鸿突然扯断那串流苏，玉珠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在萧景珩扼住她咽喉的瞬间，染着蔻丹的指尖飞快将香丸残渣塞进玉珠孔洞："奴婢愿修补玉佩，三日后必当完璧归赵。

"喉间力道倏地加重，她被迫直视帝王眉骨处的旧疤。

那道伤横贯左眉，倒像是..."你会苏绣？

"萧景珩突然松手，拇指抚过她眼尾那颗朱砂痣。

十年前猎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