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石头村，苏家。
老苏家最近多了两桩美事儿，一对姐妹花同时间要出嫁，光是彩礼就能收到两份，是天大的好处！
这些钱呀，老苏头都要藏在裤腰带里，将来给小儿子娶媳妇用。
老苏头叼着旱烟蹲在门槛上，黝黑的脸皮笑出褶子，汗水就淌在上面。
见两闺女下工回来了，破天荒招呼声。
“还有十来天出嫁，这些日子都长点心，除了上工，剩下时间就去做女红，该添置的得置办上！”
大女儿苏苗苗扛着两把锄头和一个篮子，进了院子就去鸡窝那打扫。
她向来是家里最透明的，没人在乎她说什么，反正也不会听她的意见。
反倒是小女儿苏梦梦跑过去抱住老苏头的胳膊哭诉，“爸，我不要嫁！”
“你……你说什么？”
老苏头的美梦忽然破灭，噌得站起来，透着股狠劲儿。
“我……我是说，我不要嫁给陆言之，我要嫁给顾时琛！”
在屋子里给小儿子耀祖换裤子的刘爱芳听见后，急忙喊着，“有啥事儿进来说！”
父女俩一块进去，顺便把屋门关上。
好在苏苗苗也不关心，她早就意识到，女人的一辈子从生到死，都是不由己的。
屋子里，刘爱芳叹气，“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看上陆家老大是当兵的，他家又没有父母，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
那是她当初脑子傻掉了，才把陆言之当块宝！
苏梦梦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死咬着，“反正我不嫁给陆家，他家还有三个弟妹，都是拖油瓶，我嫁过去不得被折磨死！”
上辈子，苏梦梦嫁给陆言之，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反倒是苏苗苗嫁给了知青顾时琛，日子越过越红火！
这一世，她必须跟着顾时琛去城里，去享福！
“爸妈，你们信我，我要是嫁给顾时琛，很快就能回到城里，到时候我在城里站稳脚跟，对你们和耀祖也有好处呀！”
这话说到苏家父母心坎里去，他们不管谁嫁谁的，只希望小儿子能活出人样，走出大山。
老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一向是个鬼精灵，不如就许她一个好处，反正也没啥子区别。
“好吧，你自己提出的，你自己去跟你姐说！”
苏梦梦点点头，跑到院子里找苏苗苗。
她捂着鼻子进鸡窝里，拉着苏苗苗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才说着，“姐，刚才爸妈说叫我嫁给顾时琛，让你嫁给陆言之。”
“陆家无父无母，陆言之又是陆家老大，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全家人都听你的，总比在家里好吧？”
苏梦梦总算仔细打量着苏苗苗，常年劳作的身体壮实，胸脯挺得高高的，眉眼凹陷，鼻梁笔挺，鹅蛋的脸就是黄了些暗了些。
这要是放在后世，叫什么……浓颜系？
而她自己瘦瘦巴巴一小点，怎么能跟陆言之那个大老粗结婚呢？
“不是你先说看上陆家自由，要嫁过去吗？”
苏苗苗也不傻，只是她不愿意争。
“我现在反悔了，觉得陆家更适合你，顾时琛一个下乡知青，是高知分子，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跟他有什么话说？”
“我好歹也念到初中，他说的我肯定听得懂。”
苏苗苗眼神暗了暗，这个妹妹总喜欢拿文盲来戳她心窝子，也不想想之所以能上学，都是靠着她闲暇去山上采草药赚钱供着。
苏梦梦一心急着把事情定下来，见苏苗苗傻愣愣站着，心里恼火。
伸手推了苏苗苗一下，“我说得你听见没，还是听不懂啊？”
脚边的一块石子害得苏苗苗崴了脚，整个人就往前倒，额头磕碰到墙壁上。
等苏梦梦发现苏苗苗满头的血后，她惊声尖叫着，“姐，姐你怎么流血了？”
“爸妈！！”
老苏头扛着人往柴房放，阴暗潮湿连个窗户口都没有的小草屋，就是苏苗苗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
把人放到床上，刘爱芳给她止血。
“好端端的，怎么会流血？”
“我……我只是跟她说嫁人的事儿，她就说爸妈偏心我，气的就要撞墙……”如今的年代，女人撞墙可不是一件小事。
苏梦梦着急忙慌为自己脱责，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床上的苏苗苗悠悠睁开眼。
腐朽又阴气的味道是她过去里最熟悉的存在，床是几块破板子组装的，稍微动一下都会响不停。
屋子里没有窗户，要是关上门，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所以她睡觉都是掩着门，也方便苏家父母夜里叫她。
只是……她不是在房子里纵火，把顾时琛跟情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一块烧死了吗？
又怎么回到了老家？
老苏头己经被这事儿弄得有点烦，当即宣布，“就按照梦梦说的，你和她换丈夫，你嫁给陆言之，就这么定了。”
刘爱芳点头，“行了，没事就给我起来，一天到晚闷不出个屁来，鸡窝打扫干净没？”
苏家父母先走了，苏梦梦握着苏苗苗的手，眼里都是泪光。
“姐，爸己经说定了，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儿，陆言之是当兵的，比顾时琛有钱呀！”
“有钱你怎么不去？”
兴许是没想到苏苗苗会呛她，苏梦梦也不装了，“反正我不喜欢陆言之，爸又收了彩礼钱，只能你嫁了！”
苏苗苗慢慢撑起身，她发现苏梦梦连背影都透着雀跃。
好一会，意识到怎么回事后，屋子里传来大笑声。
院子里头，刘爱芳又在给耀祖换裤子，她不嫌烦，还亲了口儿子，“好儿子，以后妈和你爹只能靠你养了，你这两个姐姐嫁出去就一点指望不上了！”
老苏头在旁边编篮子，自然也听见了，他看了眼在里屋照镜子的苏梦梦，没吭声。
苏耀祖嘴角流着口水，十二岁的年纪了，说话还是不利索。
“妈……妈，大姐在笑，好可怕……”“别管她，死也得给我挺到嫁人再去死！”
刘爱芳毫不嘴软，“走，妈给你拿糖吃！”
老苏家最近多了两桩美事儿，一对姐妹花同时间要出嫁，光是彩礼就能收到两份，是天大的好处！
这些钱呀，老苏头都要藏在裤腰带里，将来给小儿子娶媳妇用。
老苏头叼着旱烟蹲在门槛上，黝黑的脸皮笑出褶子，汗水就淌在上面。
见两闺女下工回来了，破天荒招呼声。
“还有十来天出嫁，这些日子都长点心，除了上工，剩下时间就去做女红，该添置的得置办上！”
大女儿苏苗苗扛着两把锄头和一个篮子，进了院子就去鸡窝那打扫。
她向来是家里最透明的，没人在乎她说什么，反正也不会听她的意见。
反倒是小女儿苏梦梦跑过去抱住老苏头的胳膊哭诉，“爸，我不要嫁！”
“你……你说什么？”
老苏头的美梦忽然破灭，噌得站起来，透着股狠劲儿。
“我……我是说，我不要嫁给陆言之，我要嫁给顾时琛！”
在屋子里给小儿子耀祖换裤子的刘爱芳听见后，急忙喊着，“有啥事儿进来说！”
父女俩一块进去，顺便把屋门关上。
好在苏苗苗也不关心，她早就意识到，女人的一辈子从生到死，都是不由己的。
屋子里，刘爱芳叹气，“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看上陆家老大是当兵的，他家又没有父母，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
那是她当初脑子傻掉了，才把陆言之当块宝！
苏梦梦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死咬着，“反正我不嫁给陆家，他家还有三个弟妹，都是拖油瓶，我嫁过去不得被折磨死！”
上辈子，苏梦梦嫁给陆言之，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反倒是苏苗苗嫁给了知青顾时琛，日子越过越红火！
这一世，她必须跟着顾时琛去城里，去享福！
“爸妈，你们信我，我要是嫁给顾时琛，很快就能回到城里，到时候我在城里站稳脚跟，对你们和耀祖也有好处呀！”
这话说到苏家父母心坎里去，他们不管谁嫁谁的，只希望小儿子能活出人样，走出大山。
老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一向是个鬼精灵，不如就许她一个好处，反正也没啥子区别。
“好吧，你自己提出的，你自己去跟你姐说！”
苏梦梦点点头，跑到院子里找苏苗苗。
她捂着鼻子进鸡窝里，拉着苏苗苗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才说着，“姐，刚才爸妈说叫我嫁给顾时琛，让你嫁给陆言之。”
“陆家无父无母，陆言之又是陆家老大，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全家人都听你的，总比在家里好吧？”
苏梦梦总算仔细打量着苏苗苗，常年劳作的身体壮实，胸脯挺得高高的，眉眼凹陷，鼻梁笔挺，鹅蛋的脸就是黄了些暗了些。
这要是放在后世，叫什么……浓颜系？
而她自己瘦瘦巴巴一小点，怎么能跟陆言之那个大老粗结婚呢？
“不是你先说看上陆家自由，要嫁过去吗？”
苏苗苗也不傻，只是她不愿意争。
“我现在反悔了，觉得陆家更适合你，顾时琛一个下乡知青，是高知分子，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跟他有什么话说？”
“我好歹也念到初中，他说的我肯定听得懂。”
苏苗苗眼神暗了暗，这个妹妹总喜欢拿文盲来戳她心窝子，也不想想之所以能上学，都是靠着她闲暇去山上采草药赚钱供着。
苏梦梦一心急着把事情定下来，见苏苗苗傻愣愣站着，心里恼火。
伸手推了苏苗苗一下，“我说得你听见没，还是听不懂啊？”
脚边的一块石子害得苏苗苗崴了脚，整个人就往前倒，额头磕碰到墙壁上。
等苏梦梦发现苏苗苗满头的血后，她惊声尖叫着，“姐，姐你怎么流血了？”
“爸妈！！”
老苏头扛着人往柴房放，阴暗潮湿连个窗户口都没有的小草屋，就是苏苗苗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
把人放到床上，刘爱芳给她止血。
“好端端的，怎么会流血？”
“我……我只是跟她说嫁人的事儿，她就说爸妈偏心我，气的就要撞墙……”如今的年代，女人撞墙可不是一件小事。
苏梦梦着急忙慌为自己脱责，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床上的苏苗苗悠悠睁开眼。
腐朽又阴气的味道是她过去里最熟悉的存在，床是几块破板子组装的，稍微动一下都会响不停。
屋子里没有窗户，要是关上门，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所以她睡觉都是掩着门，也方便苏家父母夜里叫她。
只是……她不是在房子里纵火，把顾时琛跟情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一块烧死了吗？
又怎么回到了老家？
老苏头己经被这事儿弄得有点烦，当即宣布，“就按照梦梦说的，你和她换丈夫，你嫁给陆言之，就这么定了。”
刘爱芳点头，“行了，没事就给我起来，一天到晚闷不出个屁来，鸡窝打扫干净没？”
苏家父母先走了，苏梦梦握着苏苗苗的手，眼里都是泪光。
“姐，爸己经说定了，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儿，陆言之是当兵的，比顾时琛有钱呀！”
“有钱你怎么不去？”
兴许是没想到苏苗苗会呛她，苏梦梦也不装了，“反正我不喜欢陆言之，爸又收了彩礼钱，只能你嫁了！”
苏苗苗慢慢撑起身，她发现苏梦梦连背影都透着雀跃。
好一会，意识到怎么回事后，屋子里传来大笑声。
院子里头，刘爱芳又在给耀祖换裤子，她不嫌烦，还亲了口儿子，“好儿子，以后妈和你爹只能靠你养了，你这两个姐姐嫁出去就一点指望不上了！”
老苏头在旁边编篮子，自然也听见了，他看了眼在里屋照镜子的苏梦梦，没吭声。
苏耀祖嘴角流着口水，十二岁的年纪了，说话还是不利索。
“妈……妈，大姐在笑，好可怕……”“别管她，死也得给我挺到嫁人再去死！”
刘爱芳毫不嘴软，“走，妈给你拿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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