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十亿,您确定要拍下这瓶名为‘遗忘’的香水吗?”拍卖会上,
我前夫傅斯年为了我亲手调制的香水一掷千金。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破镜重圆的浪漫戏码。
我接过话筒,挽住身边未婚夫的手,笑着对台下的他说:“不好意思,傅先生。
这瓶‘遗忘’,是送给我未婚夫的礼物,只赠不卖。它的含义是——遗忘过去,一忘皆空。
”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我知道,这场长达十年的独角戏,终于该我来写结局了。
第 1 章结婚三年。爱他十年。今天,是纪念日。我做了一桌子菜。点着蜡烛。
从天黑等到半夜。菜都凉透了。我的心,也凉透了。密码锁一响。东倒西歪的脚步声。
傅斯年回来了。我赶紧起身。想去扶他。人还没碰到。一股酒气冲过来。混着女人的香水味。
甜腻得发齁。我僵住了。眼尖。一眼就看到。他白衬衫领子。一个扎眼的口红印。蔷薇色。
苏瑶最爱用的。早就绝版的。我怎么会不认识?他那张脸,还是那么帅。可看我的眼神。
只有烦。他一把推开我。劲儿大得我退了好几步。冷冰冰问我:“看什么?
”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凉透的菜上。还有那瓶香薰。我花了整整一个月。
给他调的安神香薰。“初遇”。佛手柑,白檀。一点点难找的龙涎。是他奶奶身上的味道。
他说闻着才能睡着。我想说,斯年,这是我给你……话没出口。他扫了一眼。特嫌弃。
“以后别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声音像冰块。“我闻着恶心。”说完,他上楼。“砰”一声。
主卧门关了。把我关在外面。我一直站着。站了很久很久。空气里。他的酒味。
苏瑶的香水味。我的“初遇”味。混在一起。一刀一刀。割着我。我没出声。把一桌子菜。
连着那瓶“初遇”。全都倒进垃圾桶。在他眼里。我十年的感情。费尽心思找回的味道。
都是“没用的东西”。都让他“恶心”。那天晚上。我没去敲他的门。我去了调香室。
这个冰冷的家。只有那儿。能让我喘口气。柜子上。一封信。纸都黄了。三年前。
法国格拉斯香水学院。录取通知书。我的梦想。顶级调香师。可傅斯年说。他不喜欢异地恋。
我撕了机票。为了他。留了下来。我总以为。他会看见。可我忘了。他打心眼儿里。
就看不起我的梦想。有次朋友聚会。人家好奇问我做什么。我还没说话。傅斯年搂着我。
笑呵呵跟人说。“她啊,就喜欢在家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女人家的小情趣罢了。
”“上不了什么台面。”他朋友们都笑了。我觉得自己像小丑。被人当众扒光了。
我最骄傲的。在他嘴里。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小情趣。其实我早该明白。傅斯年心里。
早就有人了。苏瑶。他的青梅竹马。他心尖尖上的人。苏瑶回国那天。傅斯年亲自接机。
记者拍的照片。他笑得那样。我认识他十年。一次都没见过。所有人都知道。
我这个“傅太太”。是个临时的。人家正主回来了。我记得特清楚。有次我高烧。快四十度。
浑身发抖。给他打电话。声音都是颤的。他在外面玩。特不耐烦。“知道了。”挂了。
我裹着被子等。等了半天。他人是回来了。却是拿了件外套。就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屏幕亮着。苏瑶发的消息。“斯年,我胃不舒服,好难受。
”他就这么丢下我。烧得快死的人。大半夜。跑去照顾。那个只是胃不舒服的苏瑶。还有。
苏瑶朋友圈说喜欢一幅画。第二天。傅斯年花大价钱。拍下来。送了过去。
可我亲手给他画的像呢?现在。还在储藏室吃灰。他手机里。全是苏瑶从小到大的照片。
宝贝得不行。可一张我的都没有。我俩结婚三年。连张正经的合照。都没有。
我拿我这十年青春。十年喜欢。就换来一个“傅太太”的空名头。他心安理得。
享受我的照顾。然后。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另一个女人。我现在才算看明白。他不是冷。
他只是不对我热。他所有的热情。都给了苏瑶。我好像就是个摆设。一个碍眼的替代品。
我走到客房。看着镜子。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突然觉得好陌生。这个为了男人。
把自己低到泥里。把梦想都丢了的女人。真的是我吗?可能。从我撕了那张。
去法国的机票开始。林知夏。就已经死了吧。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叫“傅太太”的空壳子。
现在。这个壳子。也快碎了。第2章傅斯年把我连同十年爱情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那盘红烧肉,我炖了三个小时。他看都没看,直接倒进了下水道。
“以后别做这些油腻的东西。”“苏瑶说她最讨厌荤腥味。”苏瑶。又是苏瑶。
他的初恋回国了,住进了我们家隔壁。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多余的那个。我躲回调香室,
这个家里唯一属于我的地方。柜子顶上,一个积灰的木盒子静静躺着。我颤抖着打开它。
法国格拉斯香水学院录取通知书。十年前,我离梦想只差一张机票。“宝宝,
我受不了异地恋。”“你去那么远,我会想你的。”傅斯年搂着我,眉头紧皱。
我心甘情愿撕掉了机票。也亲手撕碎了那个叫林知夏的女孩。楼下突然传来咆哮声。
“一群废物!几百万买的垃圾!”“全给我扔了!”噼里啪啦一阵乱砸。
助理周扬战战兢兢汇报着。傅氏集团的高端香水项目又黄了。十几个国际顶尖调香师,
没一个让他满意。砸进去的钱够买一栋楼。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不是为了帮他。
是为了那个死了十年的林知夏。我要让她活过来。我要拿着我最骄傲的东西,
狠狠摔在傅斯年脸上。我不是只会摆弄花草的废物!我把自己关在调香室里,
三天三夜没出来。饿了啃干面包,渴了喝凉水。困了就趴桌上眯一会儿。
十年的笔记全部翻出来。那些别人花钱都买不到的珍稀香料,全部用上。傅斯年要什么,
我比谁都清楚。他是一团用冰包裹着的火。要前调有攻击性,像锋利的刀。要中调有控制力,
像密不透风的网。要后调稳得住,像最深的海洋。让人沉溺,上瘾。
上百种香料在我手里换来换去。电子秤精确到毫克。废品扔了满满一垃圾桶。眼睛熬得通红,
手上全是伤口。就在我快放弃时,窗外透进第一缕晨光。我想起了被他扔在储藏室的画。
画里的他,侧脸在光影里,难得的柔和。我颤抖着滴下最后一滴龙涎香。成了。
前调是冷冽的柑橘,霸道疏离。中调是沉稳的雪松,绝对控制。后调是致命的白麝香,
抓不住的温柔。像北极光划过冰川。像光影掠过深海。我给它取名《浮光》。浮光掠影,
抓不住,留不下。像他,也像我这十年镜花水月的爱情。我把策划案装进牛皮纸袋。
半夜开车到傅氏集团总部。悄悄塞进匿名信箱。几天后,财经新闻铺天盖地。
《神秘策划横空出世,傅氏百亿项目迎曙光!》《天才创意!“浮光”引领奢侈品新风向!
》傅斯年站在镜头前,意气风发。记者问:“您知道创作者是谁吗?”他笑了,
眼睛里带着光。“不管是谁,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礼物。”我的心咯噔一声。他不知道是我。
可我还是没出息地欢喜了一下。你看,傅斯年,我懂你。苏瑶懂什么?她只懂怎么让你开心。
可我懂你的野心。庆功宴前一天,助理送来高定礼服。星空蓝长裙,缀满钻石。“太太,
傅总希望您陪他出席。”我愣住了。结婚三年,他第一次主动带我参加重要场合。
以前都是自己去,或者带其他女伴。我这个正牌傅太太,永远被藏在家里。
心里那点早该死的希望,又活过来了。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是不是要在庆功宴上找出匿名的人?要是发现是我,他会什么表情?震惊?难以置信?
还是会有一点点刮目相看?我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请了最好的化妆师。做头发,
化精致的妆。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林知夏,就这一次。如果这次他还让你失望,
你就彻底死心。庆功宴在最豪华酒店顶楼举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我挽着傅斯年的手臂走进会场。每个人都在恭喜他。“傅总,《浮光》这创意简直天才!
”“配方更是绝了,哪位大神的手笔?”我听着夸奖,手心全是汗。
好像那些话是说给我听的。我的才华,正被一句句肯定。可傅斯年从头到尾没看过我一眼。
只是把我当道具,挽着穿梭人群。我像个漂亮摆设,好看但没魂儿。那点希望,
又一点点冷下去。宴会到了高潮,傅斯年上台致辞。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死死盯着他,又期待又害怕。像等待审判的犯人。他说了很多场面话。最后话锋一转,
声音带上温柔。那种温柔,我只在他跟苏瑶打电话时听过。“今天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浮光》来自于她的灵感。”我呼吸停了。来了,终于要来了。我紧张得指甲掐进肉里。
死死盯着台上的他。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心跳声。傅斯年朝台下伸出手。那眼神,
温柔得能滴出水。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眼神。我心跳到了极点,几乎要炸开。
然后我听见他说——“苏瑶,上来吧。”轰的一声,脑子里那根弦彻底断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没了。我只能看见苏瑶穿着白色长裙,像圣洁白莲花。
从人群里慢慢走出来。她脸上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娇羞。一步一步,走向傅斯年。
走向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所有目光,所有掌声,所有赞美。在那一刻,全都给了她。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请上台。俩人站在一起,天生一对。他拿起话筒,一字一句,
清清楚楚:“我向大家正式介绍,《浮光》的创作者,苏瑶小姐。”“从今天起,
她将全权负责这个数十亿项目。”他转过头看着苏瑶,声音里全是宠爱:“苏瑶,谢谢你。
”“只有你,最懂我想要什么。”只有你,最懂我。六个字,像六把烧红的刀子插进我心脏。
苏瑶接过话筒,害羞中带着得意。说着早就准备好的漂亮话。什么灵感来源于梦境。
什么创作是为了表达坚韧温柔的力量。说到最后,她的眼神越过所有人。准准地,
落在了我身上。那是胜利者的眼神。带着不遮掩的看不起和挑衅。好像在说:林知夏,
你看见了吗?你的心血,你的骄傲,你的一切。我勾勾手指头,就都是我的了。而你,
连个屁都不是。第3章我忘了怎么离开那座酒店。只记得傅斯年坐到我身边时,
车里死一样寂静。窗外流光飞舞,像场盛大的嘲讽。回到别墅,他终于开口。“知夏,
这件事……”我没看他,径直走向二楼。他跟上来,抓住我手腕。“苏瑶身体不好,
情绪不能受刺激。”“这个项目对她很重要。”“我只是想帮她。”每个字都像刀子,
往我心上捅。我回头看他——我爱了十年,嫁了两年的男人。此刻,他脸上没有愧疚。
只有不耐烦。“所以就能把我的东西给她?”我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意外。“什么你的东西?
”他皱眉,“那配方苏瑶也参与了,她提出了很多灵感。”“灵感?”我气笑了。“对,
灵感。知夏,别这么偏激,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我和他,还有苏瑶?真可笑。
我看着他眼睛,那里面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我甩开他的手。“傅斯年,你真让我恶心。
”走进衣帽间,关上门。我没哭。眼泪在庆功宴上就流干了。心脏被挖空,也就不疼了。
我只带走自己的东西。几件常穿的衣服。调香笔记,写满配方和灵感的手稿。
还有藏在最深处的,几百个小小香水样本。那些都是我的心血。我的孩子。
至于傅斯年送的名牌包,高定礼服,珠宝首饰。我一件没碰。那些东西沾着他的施舍。脏。
下楼时,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见我拎着行李箱,猛地站起来。“林知夏,你又在闹什么?
”我没理他,走到玄关换鞋。他冲过来,抢我箱子。“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胡闹吗?”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拍在桌上。
“傅斯年,我们离婚吧。”他愣住了。像听到天大的笑话。“离婚?林知夏,
你又在用这招威胁我?”“我告诉你,没用。”我没说话。默默从无名指摘下钻戒。
那枚他当年求婚时,让秘书去买的戒指。我甚至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可能一分心思都没有。
我把戒指和离婚协议放一起,推到他面前。“财产我一分不要,净身出户。”“签字吧。
”他死死盯着戒指,脸上表情从震怒变成不可思议。这一刻他才明白,我不是开玩笑。
“林知夏,你疯了?”我转身,拉开门。“为了一个配方?就为了这点小事?
”他在身后咆哮。我停住脚步,没回头。“不是小事。”“傅斯年,你拿走的不是配方,
是我的命。”说完,我头也不回走进夜色里。第4章那晚之后,林知夏彻底消失了。
再出现时,是三年后。以另一个名字。夏。Xia。一个横空出世,
震动整个欧洲香水界的名字。我隐居在南法格拉斯。香水圣地。
漫山遍野的玫瑰、茉莉、薰衣草。全世界最顶尖的鼻子和最古老技艺。
我租下带花园的老房子。把地下室改造成工作室。我不再是傅斯年身后的漂亮摆设。
我只是我自己。我把所有痛苦、不甘、怨恨,全都揉碎了。酿进香水里。第一款作品,
叫《涅槃》。基调是焚香和冷杉,带着被烈火灼烧过的沉寂和决绝。中调陡然一转,
是雨后破土而出的鸢尾和铃兰。带着浴火重生的凛冽和希望。这款香水,没大规模发售。
我只做了三百瓶,每瓶独立编号。送给欧洲最挑剔的香评人。一夜之间,《涅槃》封神。
他们说,闻到了自由的灵魂。他们说,创造它的人,一定有过非常深刻的故事。
他们开始疯狂寻找“夏”到底是谁。可我谁也不见。所有作品都通过代理人发售。越神秘,
越让人疯狂。“夏”成了香水界传奇符号。每款新品都会引起时尚圈震动。
预售名额能在黑市炒到天价。无数品牌捧着重金想合作。其中,就包括傅氏集团。这三年,
傅家日子并不好过。苏瑶靠着《浮光》一战成名,被傅斯年捧上天。
她成了傅氏香水部门总监,风光无限。可她终究是个小偷。偷来的东西,她根本消化不了。
后续推出的几款香水,全都市场反应平平。不是创意平庸,就是味道廉价。甚至有一款,
被爆出抄袭国外小众品牌。虽然傅斯年用钱把丑闻压下去。但苏瑶“天才调香师”人设,
算是彻底崩了。傅氏股价,也跟着一跌再跌。傅斯年急了。他开始满世界找我。
我换了手机号,注销了所有社交账户。他找不到我。于是把目标转向横空出世的“夏”。
他觉得,只要签下“夏”,就能挽回傅氏颓势。再造一个《浮光》的奇迹。我看着邮箱里,
傅氏集团发来的合作邀请。一遍又一遍。报价一次比一次高。姿态一次比一次卑微。
我只觉得讽刺。他想买我的香水。可他不知道,他想买的,正是被他亲手丢掉的东西。
我一封邮件都没回。直到巴黎国际香水峰会的邀请函,送到我手上。
峰会邀请我作为特邀嘉宾,做关于“东方意境”的主题演讲。我知道,傅斯年一定会去。
我知道,我们该见一面了。帮我处理这一切的,是沈聿。国际上最负盛名的香评家。
也是第一个看懂《涅槃》的人。我们在格拉斯的香料集市认识。他当时穿着白衬衫,
站在龙涎香前,神情专注。阳光落在他身上,比花田还好看。后来,他成了我的知己。
他懂我的香,也懂我香气背后的故事。他从不追问我的过去。只是在我需要时,
默默陪在身边。他陪我一起去巴黎。他说:“知夏,去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第5章峰会在塞纳河畔的古堡举行。我到时,会场已经坐满了人。
全世界最顶尖的调香师、品牌方、评论家,都聚集在这里。我穿着利落的白色西装,
长发挽起。在沈聿陪伴下,从侧门走进会场。主持人正在介绍我。“接下来,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近年来最神秘、也最受期待的天才调香师——Xia!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抬起头,目光平静扫过全场。然后,我看到了他。傅斯年。
他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