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苏晴，是街坊邻里口中“别人家的媳芬”。
她漂亮得不像话，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美，而是像江南烟雨里走出来的一样，温婉、恬静，一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化了。不仅如此，她还把我们这个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地板永远一尘不染，我的每件衬衫都熨烫得平平整整，带着一股好闻的阳光味道。
每天下班回家，迎接我的总是一桌热气騰騰的饭菜和她那能融化一切疲惫的笑容。同事们都羡慕我，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娶到苏晴这样的仙女。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直到三个月前，我们搬进这个老旧的“清风小区”。
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邻里关系很近，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个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住我们楼下的老王。老王是个五十多岁的鳏夫，平时沉默寡言，最大的爱好就是搬个马扎在楼下花坛边晒太阳。以前我们碰面，他最多就是点点头。
但自从我们搬来，一切都变了。
只要苏晴下楼丢垃圾或者买菜，老王的眼睛就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样，那种眼神，我说不出来，直勾勾的，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嘴角甚至会不自觉地流下一丝口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起初我只当是老光棍看见美女的正常反应，还笑着跟苏晴开玩笑，让她以后离老王远点。苏晴也只是温柔地笑笑，说我想多了，王大爷挺可怜的。
可是一个月前的某天，事情开始变得诡异。
那天我提前下班，刚到楼下，就看见老王又坐在老地方，但他的状态很差，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神。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嘶哑地问：“小林……你……你妻子呢？她今天……下来了吗？”
他的手冰冷而且抖得厉害，力气却出奇的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王大爷，您不舒服？”我皱起眉。
“我……我没事……”他松开我，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我们家的阳台，喃喃自语，“我就想再看看她……看一眼就好……就好像……好像能多活几天……”
这句话让我后背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立起来了。
什么叫“看一眼就能多活几天”？
我敷衍了他几句，快步上了楼。一开门，苏晴就迎了上来，手里拿着我的拖鞋，笑容还是那么完美无瑕：“老公，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家居服，长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脖颈上，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类似兰花又并非兰花的香气。
我看着她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心里却第一次升起一股寒意。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和楼下老王那冰冷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晴，”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楼下的王大爷，最近是不是经常找你说话？”
苏晴歪了歪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无辜：“没有呀，就是偶尔碰到会打个招呼。他好像身体不太好，脸色很差。老公，你怎么了？”
看着她纯净的眼神，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然而，就在我换鞋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门边。那里，靠墙放着一双男士拖鞋，是给偶尔来访的客人准备的。
在那双灰色的拖鞋上，我看到了一根不属于我的，长长的白头发。
那根白发在昏暗的玄关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认识它，那是老王的头发。他什么时候来过我们家？苏晴为什么说没跟他多接触？
我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苏晴，她依旧在微笑，那笑容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可在我眼里，这完美的笑容背后，仿佛裂开了一道看不见的、深不见底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