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始终知道自己是沈安瑀白月光的替身。白月光回归,
他在全家面前撕碎最后一丝体面。他夜不归宿,白月光登堂入室。他为讨白月光欢心,
将我强绑上手术台。失去孩子那天,我心死如灰。他得知白月光出走的真相,疯了般求复合,
甚至将我囚于小黑屋。最终他公司破产锒铛入狱,隔着监狱玻璃说想重来。
我只淡淡告诉他:有些债,这辈子都还不清。1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烛光晚宴上,
沈安瑀的手机第三次亮起时,我正用银叉轻轻划开面前的法式鹅肝。
水晶吊灯将那双总是覆着薄冰的眸子照得剔透,却也冰冷。抱歉,他拿起手机起身,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公司有点急事。
婆婆林清放下刀叉:今天是什么日子忘了?沈江夏特意订的这家餐厅。沈安瑀没回头,
黑色西装的背影挺得笔直:妈,卢雪回来了。空气瞬间凝固。我握着刀叉的手微微收紧。
卢雪,这个在沈安瑀人生里缺席了五年的名字,像一根细密的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我们精心维持的婚姻假象里。公公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给我碗里添了块牛排:江夏,别往心里去,安瑀就是念旧。我扯出个得体的笑,
将鹅肝送进嘴里,浓郁的酱汁遮不住舌尖的苦涩。念旧?我何尝不知道,
我这张脸有七分像卢雪,就连笑起来时右脸颊的梨涡,都和照片里的她如出一辙。
当年沈安瑀母亲拿着我的照片找到我,说只要我嫁进顾家,就能保我父亲的公司渡过难关。
那时我就该明白,我不过是个替身。沈安瑀的车消失在餐厅门口时,我端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咙,留下火烧火燎的疼。婆婆看着我,眼神里有歉意,更多的却是理所当然。
在顾家,卢雪永远是那个特殊的存在,而我,不过是顾太太这个头衔的填充物。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时,玄关处那双我亲手擦过的男士拖鞋还摆在原位。衣帽间里,
沈安瑀的西装挂得整整齐齐,旁边是我给他熨烫好的衬衫。这个家处处都是我的痕迹,
却唯独没有我的位置。凌晨三点,我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听着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床头柜上的结婚照里,沈安瑀搂着我的肩,嘴角噙着礼貌的笑意,眼神却飘向远方。
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日子久了总会焐热石头,现在才懂,有些人生来就是捂不热的。
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苏晴发来的消息:看到沈安瑀去机场接卢雪了,你没事吧?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在输入框里敲敲打打,最后只回了三个字:我没事。是啊,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在结婚纪念日被丈夫丢下,不过是再次确认自己只是个替身,
不过是在这场名为婚姻的戏里,演了三年的独角戏。2卢雪回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
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圈。我去参加慈善晚宴时,总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目光,
那些目光里有同情,有嘲讽,更多的是等着看我笑话的幸灾乐祸。
沈安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他身上的香水味从熟悉的雪松调,
变成了甜腻的栀子花香——那是卢雪最喜欢的味道。这天我去他公司送文件,
刚出电梯就撞见卢雪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确实比我多了几分灵动。看到我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随即又换上无辜的表情:姐姐,你来找安瑀吗?他在忙呢。嗯,送份文件。
我越过她想去推门,却被她拦住。姐姐,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的亲昵。
其实我和安瑀从来没断过联系。他手机里一直存着我的照片,锁屏密码是我的生日,
就连你戴的这条项链,都是他当年准备送给我的款式。
我看着她脖颈间那条和我一模一样的铂金项链,忽然觉得可笑。沈安瑀送我这条项链时说,
是特意为我设计的,独一无二。原来,不过是把给白月光的礼物,复制了一份给替身。
推开办公室门,沈安瑀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文件放桌上吧。沈安瑀,我把文件扔在桌前,
我们谈谈。他终于停下动作,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眼神疏离:谈什么?卢雪回来,
你打算怎么办?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她刚回国,需要人照顾。
他说得理所当然,江夏,你是顾家的少奶奶,该有容人之量。容人之量?我差点被气笑。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却要我容忍他对白月光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忽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三年来,他对我相敬如宾,会记得我的生日,
会在我生病时请最好的医生,会在社交场合给足我面子,我甚至一度以为,
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原来,那不过是他作为沈氏集团继承人的礼貌和体面。如果我说不呢?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沈安瑀皱起眉,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耐:江夏,别闹。
我和雪雪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在结婚纪念日抛下我去接她,
让她出入你的办公室,戴着和我一样的项链?我看着他,忽然问:沈安瑀,
你有没有哪怕一秒,把我当成江夏,而不是卢雪的替身?他沉默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却只是别开视线:我还有工作要忙。
我转身离开时,听到他在身后说:今晚我不回去了。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
吹得我打了个寒颤。走到电梯口,正好遇到卢雪靠在墙边等电梯,看到我时,
她笑得眉眼弯弯:姐姐,晏辰让我今晚住他的公寓,说客房一直空着也是浪费。
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我苍白的脸。他的公寓是他的私人领域,我从未去过。3从那天起,
沈安瑀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回来一次,也是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和栀子花香,
倒头就睡在客房,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家里的佣人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了,从前毕恭毕敬,
如今却多了几分怠慢。有次我让张妈炖点燕窝,她居然说:卢小姐最近睡眠不好,
先生让把燕窝都给她送去了。我没说话,默默回了房间。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
看着墙上那张放大的结婚照,忽然觉得这三年像一场荒诞的梦。我拿出手机,
翻出律师的联系方式,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离婚,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出现。
但每次想到父母期盼的眼神,想到顾家在我父亲公司危难时伸出的援手,我就犹豫了。
我和沈安瑀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掺杂着利益和算计,我没资格奢求爱情。直到那天早上,
我对着镜子刷牙,突然一阵恶心反胃,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张妈在门外问:少奶奶,
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我扶着马桶圈站起身,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我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家躲进洗手间,看着那两条清晰的红杠,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怀孕了。这个孩子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却像一道光,
突然照进我灰暗的婚姻里。我因为早产的原因,身体一直不好。经期也不稳定,
被确诊为多囊加体寒,医生都说我极难怀孕。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没放弃调养身体,
没想要竟有这么大一个惊喜。我抚摸着还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是我和沈安瑀的孩子。或许,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沈安瑀会不会因为孩子,
看到我的存在?我把验孕棒小心翼翼地收好,决定等沈安瑀回家,给他一个惊喜。
可他一连五天都没回来。第六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开车去了卢雪住的。
那是一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江景公寓,沈安瑀名下的房产。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我坐在车里,看着十五楼的落地窗透出温暖的灯光。没过多久,窗帘被拉开,
我看到沈安瑀站在窗边打电话,卢雪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沈安瑀没有推开她,甚至侧过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那一刻,
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
只是他的温柔,从来不属于我。我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梭。
霓虹灯的光映在车窗上,明明灭灭,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客厅里却亮着灯,沈安瑀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看到我回来,
他站起身:去哪了?和朋友逛街。我扯了个谎,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他走过来,
身上的栀子花香浓得化不开。江夏,奶奶病了,很严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医生说,
可能撑不过这个月。我愣住了。顾奶奶是家里唯一真心待我的人,
她总是拉着我的手说贴心话,会在沈安瑀对我冷淡时训斥他,会偷偷给我塞她亲手做的点心。
我明天去医院看她。我说。沈安瑀看着我,眼神复杂:江夏,奶奶一直很喜欢你,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好好的。他顿了顿,艰难地开口,能不能……等奶奶走了,
我们再谈别的?我看着他眼中的恳求,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这是在求我吗?
为了让奶奶安心,求我暂时维持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沈安瑀,我看着他,
如果没有奶奶,你是不是早就和我离婚了?他沉默了,算是默认。好,
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等奶奶走了,我们就离婚。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道:谢谢。我没告诉他怀孕的事。
这个孩子,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4顾奶奶住在私立医院的VIP病房,
我去看她时,她正躺在床上输氧,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看到我来,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
却只是虚弱地眨了眨眼。奶奶,我来看您了。我坐在床边,握住她枯瘦的手。
夏……丫头,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安瑀……他对你……好不好?好,
他对我很好。我忍着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些,
我们昨天还一起去给您挑了您最喜欢的玉镯呢。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那就好……你们好好的……奶奶就放心了……
沈安瑀走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眼神有些复杂。从医院出来,
沈安瑀说:我送你回去。车里一路无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快到家门口时,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沈安瑀立刻停下车,递过来一瓶水:怎么了?
不舒服?没事,可能是有点晕车。我接过水,避开他的视线。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眼神锐利地看着我:沈江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心里一惊,强作镇定:没有啊,
你想多了。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拆穿我的谎言时,他却松开手,
发动了车子:明天让家庭医生来看看。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
家庭医生真的来了。量血压,测体温,最后医生笑着说:少奶奶身体没什么问题,
就是……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沈安瑀正在看文件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
眼神震惊地看着我:你怀孕了?我点了点头,心里没有丝毫期待,只有一片冰凉。
打掉。他几乎是立刻开口,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愣住了,
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说,把孩子打掉。他重复道,
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和卢雪……还没准备好要孩子。卢雪?又是卢雪!
我看着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沈安瑀,这是你的孩子!我知道。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但现在不是时候。奶奶还在住院,
公司事情多,卢雪刚回来也需要人照顾,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我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就是我曾经抱有幻想的丈夫,
这就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他因为白月光的存在,竟然能如此轻易地说出打掉自己孩子的话。
我不打。我护住小腹,后退一步,这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决定要不要生下来。
而且打胎伤身体,医生说我若打胎,极有可能我这辈子都怀不了了。沈江夏,别任性。
他皱起眉,语气带着威胁,这个孩子不能留。为什么不能留?我红了眼眶,
声音忍不住颤抖。就因为卢雪会不高兴吗?沈安瑀,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