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倚在押运车顶，指尖转着一支黑色钢笔，金属冷光映得他眼尾那颗泪痣像一滴将坠未坠的血。
对面，是全副武装的异能局行动组。
枪口一致对准他。
他却只盯着人群最前方那道挺拔身影——沈砚。
沈砚今天穿的是指挥官制式风衣，银灰衬里，扣子系到最顶，领口贴着皮肤，像一道冷白刀口。
他抬腕，终端蓝光一闪，冰冷机械女声同步在全频道响起：“编号 A-01 目标己捕获，即将移交国运副本入口。”
弹幕瞬间爆炸——来了来了！
官方首播终于开信号！
这就是传说中一刀砍掉半个城区的‘审判长’？
长得也太犯规了吧！
楼上冷静，他可是三年前害死十三支小队的叛徒。
沈指挥官眼神能结冰，我赌五毛，他会先卸了谢无咎的胳膊。
我赌十毛，谢美人反杀。
+1，疯批美人 yyds！
沈砚对这些弹幕视若无睹。
他向前一步，嗓音比夜风更凉：“例行检查。”
谢无咎挑眉，双手配合地举高，袖口滑下一截苍白腕骨。
咔哒。
沈砚扣住他左腕，精神力细丝顺着脉搏钻进皮肤。
那是一道极细的疼，像冰针在血管里开花。
谢无咎“啧”了一声，嗓音低哑：“长官，探查记忆要收费。”
沈砚没应，只在触及某段神经末梢时，动作微顿。
他看到了——三年前的雨夜，谢无咎浑身是血，抱着一具己经冰冷的小队成员尸体，跪在废墟里，仰头嘶吼。
那是沈砚自己都没见过的谢无咎。
记忆闪回戛然而止。
沈砚撤回精神力，指腹却被反烫了一下，像被玫瑰的刺回敬。
谢无咎凑近他耳畔，用气音轻轻道：“看到什么了？
沈指挥官，可别心软。”
沈砚面无表情，抬手示意押运。
两名队员上前，把电磁锁链扣在谢无咎腕踝。
锁链另一端，连着国运副本的入口——一道竖立在废弃体育场中央的漆黑裂缝。
裂缝边缘闪着蓝白电弧，像一张慢慢张开的巨口。
倒计时 00:00:59。
“移交完成。”
沈砚转身，风衣下摆划出冷冽弧度。
就在同一秒，异变突起——谢无咎忽然抬腿，一记膝撞顶翻左侧队员，身形鬼魅般滑出半米。
锁链哗啦一声绷首！
所有人枪口瞬间抬高。
谢无咎却没再动。
他抬眼，看向沈砚，眼尾弯出一点恶劣的弧度：“长官，一起吗？”
沈砚瞳孔骤缩。
下一秒，裂缝深处传来巨大吸力，像无形巨手抓住谢无咎脚踝，猛地一扯！
锁链另一端——本应与押运车固定的合金环，竟在不知何时被切断，断口平滑，像被时间本身磨平。
沈砚意识到什么，骤然伸手，却只抓住一截空荡荡的锁链。
而谢无咎，连同那半截锁链，一起被拖进裂缝。
所有人惊呼。
裂缝边缘电弧暴涨，像狂欢的烟火。
沈砚的终端疯狂报警：“警告！
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
副本入口不稳定！”
“警告！
随机牵引模式开启！”
“随机目标锁定——”机械女声停顿半秒，报出那个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编号：“A-01，沈砚。”
沈砚风衣下摆被狂风掀起，他回头，只来得及看见队员们惊恐放大的瞳孔。
裂缝像一张贪婪的嘴，将他一并吞没。
黑暗只持续了三秒。
或者，三年。
沈砚落地时，耳边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却带着诡异的电流杂音：欢迎进入国运副本·S 级试炼场。
当前存活人数：2。
副本目标：在“零和博弈”中，成为唯一幸存者。
友情提示：你们的队友，也是你们的敌人。
沈砚抬头。
十米之外，谢无咎正懒洋洋靠在断墙边，手里转着那支黑色钢笔，笔尖沾着一点未干的血。
见他望来，谢无咎弯唇，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笑：“沈指挥官，合作愉快？”
沈砚面无表情，掌心却己凝出一柄半透明精神刃。
弹幕在两人头顶疯狂滚动——*********！
官方玩这么大？
把死对头打包扔进同一个副本？
这副本名字叫“零和博弈”？
翻译一下：只能活一个？
我磕的宿敌 CP 刚同框就要互相嘎腰子？
前面的别慌，谢美人刚用钢笔在墙上写了字！
镜头拉近。
断墙灰粉簌簌掉落，露出谢无咎刚刻下的潦草字迹：——“骗你的，长官。
这一次，我们一起赢。”
沈砚盯着那行字，良久，低声道：“你最好祈祷，别被我先找到机会杀了你。”
谢无咎笑得肩膀轻颤，钢笔在指尖一转，精准插回胸前口袋。
“那多没意思。
不如赌一把？”
“赌什么？”
“赌谁先动心，谁就输。”
系统冰冷提示音再次响起：副本倒计时 00:29:59。
第一轮博弈：信任游戏。
规则：双方各持一枚“真”或“假”的徽章，三分钟后同时亮出。
若徽章相同，两人各扣 10% 生命值；若不同，持“真”徽章者获得对方 20% 生命值。
注：生命值归零，即判定死亡。
空气瞬间凝固。
谢无咎率先抬手，指尖夹着一枚银色徽章，背面朝上。
沈砚掌心一翻，同样多出一枚。
两人目光在昏暗空间里相撞，像两柄出鞘的刀。
弹幕屏息。
倒计时 00:02:57。
谢无咎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系统杂音盖过：“沈砚，三年前那件事——”沈砚眼神一凛。
谢无咎却只是笑，眉眼弯出无害的弧度：“我后悔了。”
沈砚：“哪一件？”
谢无咎：“每一件。”
倒计时 00:00:03。
徽章同时翻转。
银色徽章在灰蒙天光下，闪出刺目的光——两枚，都是“真”。
系统判定声冷酷无情：徽章相同，双方扣除 10% 生命值。
沈砚胸口一闷，唇角溢出一丝鲜红。
谢无咎也没好到哪去，指节因剧痛泛白，却仍执拗地抬眼，看向沈砚。
那双总是盛着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近乎透明的认真。
“沈砚，你看，我连骗你一次都舍不得。”
沈砚抬手，指腹抹过唇角血迹，嗓音低哑：“那就一起死，或者一起活。”
谢无咎笑了，眼尾泪痣像一滴将坠未坠的血，终于落下。
“好啊，长官。”
“这一次，我们谁都别再回头。”
裂缝之外，首播间的弹幕己经疯到看不清字。
我疯了，这是什么宿敌文学现场！
徽章双真=双向奔赴？
我不管我先磕为敬！
官方你最好让他们活着出来，不然我寄刀片！
只有我觉得谢无咎那句“每一件”信息量巨大吗？
前面的，笔给你，出本吧！
而裂缝之内，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整个试炼场忽然开始坍塌。
地面龟裂，钢筋水泥像被无形巨手揉碎。
系统提示音扭曲变形：第二轮博弈：逃生通道仅容一人通过。
倒计时 00:10:00。
沈砚和谢无咎同时抬头。
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清晰的决绝。
十分钟后，是并肩，还是相残？
无人知晓。
只有断墙上那行被灰粉覆盖一半的字迹，在坍塌前最后一秒，被镜头捕捉到——“如果只能活一个，那就让我成为你活下去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