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砸门声震得天花板掉灰。我缩在缝纫机前，把最后几根金线压进布料。“苏晚！
今天再不交租，就带着你那些破布滚蛋！”桌上堆着三十个巴掌大的玩偶。黑绒披风，
赤红魔纹，眼角还点了颗邪气的泪痣。魔尊厉沉舟的周边玩偶。最近仙侠剧爆火，
这反派的人气反而碾压男主。房租欠了三个月。这批玩偶是最后的希望。最后一个玩偶完工。
我累得眼前发黑，抓起水杯猛灌。几滴水溅到玩偶脸上。
嗤——玩偶脸上的魔纹突然亮起红光，像烧红的烙铁。我吓得往后一仰。
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何人……胆敢窥伺本座？”我僵住了。幻听？
熬夜熬出毛病了？那声音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和威压，震得我太阳穴突突跳：“蝼蚁！回答！
”桌上所有玩偶的眼睛，瞬间闪过血红的光。空气骤然变冷，缝纫机针头结了一层白霜。
不是幻听！这玩偶……真通了那个杀神？！房东又在踹门：“装死是吧？我报警了！”报警？
警察来了怎么说？说魔尊在我脑子里说话？“厉……厉总？”我哆嗦着，
对着玩偶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您好？我就是个做手工的，绝对没恶意！您看，
我还给您点了颗帅气的泪痣……”脑子里一片死寂。房东的咆哮和玩偶诡异的红光夹击下，
我快崩溃了：“我给您烧了！马上烧！求您高抬贵手！”我抓起打火机。“住手。
”那声音再次响起，冰冷里透着一丝……古怪？“此物……乃本座形貌？”“对对对！
”我点头如捣蒜，“您英明神武，气吞山河！小的就是混口饭吃……”“哼。”一声冷哼，
冻得我一哆嗦，“形貌尚可。这泪痣……添得勉强入眼。”红光收敛，寒气散去。
房东砸门声更急了：“开门！听见没！”“吵。”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厌烦。“砰！
”一声闷响，门外没了动静。几秒后，传来房东惊恐的尖叫和连滚爬爬下楼的噪音。
我腿一软，瘫在地上。冷汗湿透了后背。“蝼蚁。”厉沉舟的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傲慢，
“此物，多做些。”“啊？”“本座……需要。”他语气有点生硬，“香火愿力，懂吗？
”我懵了。神仙妖怪需要香火供奉，这我知道。但……玩偶也算？“做。或死。
”他言简意赅。“做！马上做！要多少有多少！”我瞬间弹起来，“厉总您有什么具体要求？
尺寸？表情？要不要加点炫酷特效？发光的那种？”“……随你。”他似乎噎了一下，
“尽快。”脑子里那种被巨兽盯着的恐怖感消失了。我瘫坐在地，心脏还在狂跳。
看着桌上那排Q版魔尊玩偶，它们安静乖巧，和刚才判若两物。香火愿力？
靠卖他周边能收集？房租……好像有救了？三天后，夜市地摊。我把心一横，
挂出招牌：“魔尊厉沉舟独家Q版手作玩偶！限量发售！沾沾魔气，诸邪退散！”“老板，
这玩意儿真能辟邪？”一个染黄毛的小年轻蹲下来，捏了捏玩偶的脸。“心诚则灵！
”我堆起职业假笑，“你看这魔纹，这泪痣，纯手工刺绣！买一个放床头，
保管噩梦都不敢来！”旁边一个穿着时髦的妹子拿起一个，眼睛放光：“哇！好可爱！
比剧里那个冰块脸萌多了！老板，能便宜点吗？”“一百八，谢绝还价！纯手工，独一份！
”妹子痛快扫码：“值！放包包里当护身符！”开张了！生意比预想的火爆。
剧粉冲着颜值来，中二少年冲着“魔气”来，还有纯粹觉得Q版萌的。三十个玩偶，
不到两小时，抢光了。最后一个小胖墩攥着钱跑来：“老板！还有吗？我同桌买了一个，
今天考试老师都没点他名！我也要！”我：“……”数着手机里五千多块的进账，手有点抖。
房租够了！还能吃顿好的！收摊回家，刚把缝纫机插上电，准备大干一场。
脑子里“嗡”的一下。厉沉舟的声音比上次清晰了点，那股子冷傲劲儿依旧：“蝼蚁，
太慢了。”我手一抖，针差点扎手指上。“厉总！您要多少？我通宵赶工！”“……尚可。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些凡人的……念头，很弱，但有用。
”他声音里似乎有一丝……餍足？“有用就好！有用就好！”我赶紧表忠心，
“我明天就多做点！争取让三界……啊不，让全市人民都感受到您的‘魔气’！”“嗯。
”他高冷地应了一声，“此物形态……莫要太……失真。”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尤其是……泪痣。”我憋着笑：“明白！泪痣是灵魂！保证还原！”红光彻底隐去。
我摸着下巴，看着剩下的布料。香火愿力……好像真是条路子？生意像坐了火箭。
Q版魔尊玩偶成了网红爆款。我租了个小工作室，招了两个手巧的妹子帮忙，日夜赶工。
从玩偶扩展到钥匙扣、手机壳、抱枕，甚至印着厉沉舟Q版大头和“诸邪退散”字样的T恤。
订单雪片一样飞来。银行卡数字蹭蹭涨。厉沉舟时不时在我脑子里“查岗”，
语气一次比一次“平和”。他好像……胖了点？呃，是力量恢复了些？声音没那么虚了。
“凡人的念头，虽驳杂，数量尚可。”他有一次甚至“点评”了一句。
我狗腿地应和：“全靠厉总您魅力无边！”这天，
我正在工作室盯着新一批“魔尊等身抱枕”的印花质量。门被推开。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白衣胜雪，纤尘不染，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眉眼温润，
嘴角含笑，像从古风海报里走出来的。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同样气质出尘，自带柔光特效。
这打扮……cosplay？也太专业了吧？“请问，是苏晚苏老板吗？”白衣男子开口，
声音温和清越，自带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是。您几位是？”我站起身。白衣男子微微一笑，
如春风拂面：“在下云清，这两位是我的同伴。冒昧打扰，
是为苏老板制作的……厉沉舟周边一事而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
这气质……不会是……云清依旧温和，
眼神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厉沉舟乃三界凶戾之魔，曾掀起无边杀劫。
苏老板以凡俗之物，借其形貌牟利，恐有不妥。”果然！正主找上门了！“云……先生？
”我稳住心神，“我就是个做小生意的，顾客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厉沉舟是剧里的角色，
我做的只是周边产品……”“剧？”云清身后的女子，穿着一身淡青衣裙，面容清冷，
微微蹙眉，“凡间戏文，竟敢如此编排上神与魔头？混淆视听，其心可诛！
”她语气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上神？我捕捉到关键词。心沉了下去。不是coser，
是真·天界来客！云清抬手，示意女子稍安勿躁。他看向我，
目光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苏老板，此魔凶名，非虚言。凡人以邪魔形象为乐，
供奉其形貌，聚敛愿力，恐滋养其魔性，遗祸苍生。”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为天下计，
还请苏老板，销毁所有相关制品，断绝此源头。天界……必有补偿。”补偿？
我扫了一眼堆满工作室的订单、布料、半成品。这摊子刚支起来，刚看到脱贫致富的曙光，
让我自毁长城？“云先生，”我挤出笑容，“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个手艺人，
靠这个吃饭。您说厉沉舟是大魔头，可他在我们这儿，就是个……人气高的角色。
大家买周边，就是图个乐子，跟供奉邪魔真扯不上关系。”“冥顽不灵！
”青衣女子柳眉倒竖，“区区凡人，也敢质疑天界判断？此魔一旦恢复……”她话音未落。
工作室里所有的灯管，“啪”一声，齐齐爆裂！玻璃碎片四溅！
一股比云清他们出现时更冰冷、更暴戾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沉重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墙上挂着的等身抱枕上，
厉沉舟Q版的大头图案，那双原本呆萌的眼睛，骤然亮起骇人的血光！
一个低沉、饱含无尽杀意与嘲讽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在每个人耳边炸响：“本座……用得着这群蝼蚁的愿力滋养？”云清三人脸色骤变！
白衣无风自动，柔和的光芒亮起，形成一个护罩。我腿肚子发软，死死抓住旁边的桌子。
完了！正反派在我这小破工作室撞车了！厉沉舟的虚影，模糊地出现在抱枕上方。
血瞳冰冷地扫过云清三人，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爽？“蝼蚁，
你这里……苍蝇真多。”空气凝固得能砸死人。厉沉舟的血色虚影悬浮在抱枕上方，
魔威滔天，整个工作室的温度骤降到冰点。墙壁、机器表面都结出了白霜。
云清三人如临大敌，护体仙光流转，抵抗着那恐怖的魔压。青衣女子脸色发白，
刚才的傲气荡然无存。“厉沉舟！”云清的声音依旧温润，却多了凝重，“你果然未死！
竟以如此邪法窃取凡间愿力！”“窃取？”厉沉舟的虚影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震得空间都在颤抖，“本座需要？”他那双血瞳转向我，冰冷刺骨，“蝼蚁，告诉他们，
本座可曾胁迫于你？”压力瞬间全集中到我身上。我喉咙发干，
感觉像被两头史前巨兽夹在中间。“没……没有！”我声音发颤，
“厉总……就是提了点小要求……让我多做点……泪痣要明显……”我脑子一片混乱，
只想赶紧撇清关系。厉沉舟似乎哼了一声，对我的回答勉强满意。他又看向云清，
语气充满讥讽：“听见了？本座不过借这蝼蚁之手，看场猴戏罢了。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才是闻着味儿就扑上来的苍蝇。”“放肆！
”青衣女子强撑着怒斥，“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诛我？
”厉沉舟的虚影骤然凝实了一分，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凭你们这三只小虾米？
也配？”云清脸色微变，立刻踏前一步，将同伴护在身后，手中掐诀，
仙光大盛：“沉舟魔尊！休要猖狂！此地乃凡间，你若妄动干戈，必遭天谴！”“天谴？
”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中充满了毁灭的意味，“本座当年杀上九天时，
你们所谓的天，在何处？”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魔气仙光碰撞，
我的小工作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皮簌簌往下掉。再打下去，我这房子塌了是小事，
殃及池鱼我就真成鱼干了！“等等！”我脑子一热，猛地大喊一声。
两边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一道冰冷如刀，一道温和却充满审视。我头皮发麻，
硬着头皮开口：“两位大佬！消消气！和气生财！都是误会！”“误会？”厉沉舟血瞳眯起，
危险地盯着我。云清也微微蹙眉。“对对对！天大的误会！”我语速飞快，“厉总！您看，
云先生他们也是担心凡间安危，怕我助纣为虐……呃，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好心办坏事！
出发点绝对是好的！”我又转向云清，挤出这辈子最真诚的笑容：“云先生！您也看到了，
厉总他……呃，暂时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对吧？在我这儿，
顶多算个……比较挑剔的甲方爸爸？他要的只是玩偶，我按时交货，他给点……呃，
精神反馈？纯纯的商业行为！不涉及原则问题！真的！”“商业行为？
”云清身后的另一个男仙侍，一直沉默寡言，此刻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荒谬，
“与魔头……交易？”“哎呀，这位仙长，话不能这么说！”我豁出去了，“时代不同了嘛！
三界也要与时俱进！您看啊，厉总他形象好，气质佳，有话题度！这放在我们这儿，
就是顶级流量！顶级IP！我开发他的周边，粉丝们愿意买单，我赚点辛苦钱，
厉总他……呃，收获点粉丝喜爱愿力，这不就是多赢吗？”我越说越顺溜：“粉丝经济！
懂不懂？厉总现在就是我们这儿最火的‘反派爱豆’！你们天界神仙，形象那么好，
仙气飘飘的，要是也搞点周边，比如云先生您的Q版抱枕啊，仙气飘飘的丝巾啊，
保证销量爆炸！粉丝愿力滚滚来！不比打打杀杀强？”工作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厉沉舟的虚影似乎……僵了一下？血瞳里的杀意都凝滞了。云清温润如玉的表情，
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世界观被冲击的震撼。
青衣女子和男仙侍更是目瞪口呆，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我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赌一把！
赌他们没听过“粉丝经济”和“IP开发”！良久。“呵……”一声低沉的笑，
从厉沉舟虚影处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古怪意味，“蝼蚁……倒是伶牙俐齿。
”他血瞳转向云清，魔威收敛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嘲讽：“听见了？
本座现在是……‘爱豆’？你们天界，要不要也下场玩玩？比划比划？”云清深吸一口气，
强行平复了脸上的波澜。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审视，有荒谬，
还有一丝……奇异的探究？“苏老板……见解……独到。”他缓缓开口，语气恢复了温和，
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今日之事，是我等唐突了。凡间自有凡间的规则，
倒是我等……着相了。”他对着厉沉舟的虚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沉舟魔尊，
既然你与苏老板有‘契约’在先，只要不祸乱凡间，天界……暂且观望。
”他把“契约”和“观望”两个字咬得有些微妙。厉沉舟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云清不再多言，带着两个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同伴，仙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那股令人窒息的仙家压力也随之消散。工作室里只剩下我和厉沉舟的虚影。
冰冷的魔压再次笼罩下来。我大气不敢出。厉沉舟的血瞳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新奇又麻烦的物件。“爱豆？”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
听不出喜怒。我冷汗唰地下来了：“厉总！我就是随口一说！为了劝架！您英明神武，
霸气侧漏！怎么能是爱豆呢！您是……是顶流！是超级巨星！”他沉默着。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语气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别扭：“下次……抱枕上的魔纹，用金线勾边。”“啊？”我一愣。
“本座的形象……不容有失。”他丢下这句话，血瞳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虚影也如同烟雾般消散。工作室里恢复了平静。
只有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墙上那个眼睛还残留着一点暗红的等身抱枕，
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噩梦。我靠着桌子滑坐到地上，浑身虚脱。
“粉丝经济……IP开发……”我喃喃自语，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好像……糊弄过去了？
”天界的人没再来找麻烦。厉沉舟的“甲方要求”倒是越来越具体。“此剑穗流苏，太短。
加长一寸。”“本座的坐骑，是九幽魔龙，非此等带翅膀的蜥蜴。重画。
”“Q版……眼神要冷冽。再软萌，本座便拆了你这破屋！
”我一边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魔尊大人最新指示”，
一边指挥工人打包发往全国各地的快递。工作室规模扩大了一倍，雇了七八个人，
成了正经的小微企业。“苏总，”助理小杨拿着平板汇报，
“‘魔尊の小铺’网店这个月销售额又创新高。另外，有家游戏公司想买厉总的形象授权，
开发手游反派。”“授权？”我放下笔，“让他们发方案过来看看。分成比例要谈好，
厉总的形象价值千金！”正说着，脑子里“叮”了一下。厉沉舟的声音响起，
比之前凝实浑厚得多，那股子冰渣子味儿却淡了点：“蝼蚁，何谓‘授权’？”“厉总！
”我立刻精神一振，“就是别的商家想用您的光辉形象，做游戏、做动画片什么的。
他们付钱，我们分成！躺着收钱！躺着收愿力！”“……准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形象……不可丑化。泪痣必须保留。”“明白！泪痣是灵魂！”我熟练应答。“另外，
”他语气忽然有点……不自在？“近日，
有凡人女子……在玩偶前……供奉……一种粉色的糕点？言称……要嫁给本座？
”我：“……”“此等……亵渎之念，烦得很。”他声音冷硬，但我怎么听出点恼羞成怒？
“处理掉。”我憋着笑：“是是是！厉总放心！我马上在网店公告栏加一条：魔尊一心向道，
不染红尘！请广大粉丝理智追星！杜绝私生饭行为！”“哼。”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但我仿佛能感觉到他那边有一丝……松了口气？放下“电话”，我忍不住笑出声。
看来顶流魔尊，也有点招架不住狂热女友粉。事业蒸蒸日上，数钱数到手软。
我觉得自己快走上人生巅峰了。直到那个雨夜。工作室的人都下班了。
我留下核对一批发往海外的定制订单。这批货要求高，是给一个神秘大客户的，
定金给得异常丰厚。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如注。忽然，工作室里所有的灯疯狂闪烁起来，
电压不稳，发出滋滋的怪响。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浓血腥和腐烂气息的味道，
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布料和胶水的味道。不是厉沉舟那种纯粹的冰冷魔威！
这种气息……邪恶、污秽，充满了纯粹的恶意！我猛地抬头。工作室中央的空地上，
粘稠的黑暗如同石油般翻涌、汇聚。一个扭曲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站”了起来。
它勉强保持着人形，但全身覆盖着湿滑、深绿色的鳞片，关节处扭曲反折，
手脚更像是蹼和利爪的结合。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三个不断旋转的、冒着黑气的漩涡。
粘稠的黑色液体，不断从它身上滴落，腐蚀着地板，发出嗤嗤的白烟和恶臭。
接撞进我脑子：“香火……美味的愿力……源头……在这里……”是冲着厉沉舟的愿力来的！
而且是个更邪门、更恶心的东西！我浑身血液都冻僵了，想跑，腿像灌了铅。想叫，
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怪物三个黑洞洞的“眼睛”锁定了我，
缓缓抬起一只滴着黑液的利爪。完了！这次真完了！厉沉舟也救不了我了！
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恢复实力呢！就在那利爪带着腥风要抓到我面门的瞬间！
轰——！！！我身后的墙壁，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砖石碎块如同炮弹般喷射！
一道纯粹、凝练、带着撕裂一切黑暗的炽烈血光，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从破洞中悍然劈入！
血光精准无比地斩在那怪物抬起的利爪上！嗤——！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怪物的利爪连同小半边扭曲的身体，如同热刀切黄油，
瞬间被血光气化！“呃啊啊啊——！！！”怪物发出非人的、凄厉到极点的嘶嚎，
剩下的身体疯狂扭动，黑气狂涌，试图修补伤口。血光散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踏着满地的碎石和粘稠黑液，走了进来。黑金暗纹的长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墨色长发无风自动，发梢似乎还萦绕着未散的血色电光。那张脸，俊美得极具侵略性，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如刀削斧凿。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不再是虚影中的血红，而是深邃如寒潭的暗红，
此刻正燃烧着冰冷的怒焰。右眼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
平添了几分妖异。厉沉舟。真身降临！他看都没看那嘶嚎扭动的怪物，
暗红魔瞳径直落在我身上，上下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蝼蚁，还活着？
”我瘫在椅子上，牙齿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他似乎松了口气，
这才将目光转向那只剩下大半截、还在疯狂蠕动喷溅黑液的怪物。
眼神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意。
“秽渊的杂碎……”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压过了窗外的雷鸣和怪物的嘶嚎，
“也敢碰本座的东西？”他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那怪物所在的空间，
骤然向内塌陷、扭曲！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不——！！！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啸，整个扭曲的身体连同那些污秽的黑气，
被硬生生压缩、碾碎，最终化为一点微不可见的黑色尘埃，彻底湮灭。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那股阴冷恶臭的气息瞬间消失。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和工作室墙壁上那个狰狞的大洞，
提醒我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厉沉舟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我。他真身带来的压迫感，
比虚影强了百倍！我像被钉在椅子上，连呼吸都困难。他一步步走过来，
长靴踩在碎裂的砖石和黑液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尖上。
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暗红的魔瞳深邃如渊，倒映着我惨白惊恐的脸。“解释。
”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什……什么？”我舌头打结。他微微俯身，
强大的魔息几乎将我笼罩。修长冰冷的手指，捏起我放在桌角的一个“魔尊Q版钥匙扣”。
钥匙扣上的小魔尊，抱着胳膊，板着脸，眼角泪痣清晰可见。萌态可掬。
厉沉舟看着钥匙扣上那个缩小版的、一脸“我很凶”的自己，
又抬眼看了看惊魂未定、一脸呆滞的我。他那张万年寒冰般的俊脸上，
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本座的形象……”他捏着那个小小的钥匙扣，
暗红的魔瞳盯着上面Q版泪痣，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在你这里……就变成了……这种东西？”窗外雨声未停，冷风从墙上的大洞灌进来。
厉沉舟捏着那个Q版钥匙扣，小小的萌物和他真身高大冷峻的形象形成惨烈对比。空气死寂。
我大脑彻底宕机。解释？我能怎么解释？说这样比较萌比较好卖？
他指尖似乎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钥匙扣上那颗微缩的泪痣。暗红的魔瞳里，情绪翻涌，
像压抑着风暴的深渊。最终，所有的波澜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哼。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钥匙扣被他随手丢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废物。”他开口，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没了之前的杀意，“连只秽渊的低等魔物都应付不了。
”我张了张嘴，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被骂废物的憋屈感交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工作室，墙上骇人的大洞，地上被腐蚀的地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