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被镇远将军萧景煜强占,被迫嫁入将军府,受尽折磨。他宠妾灭妻,
诬陷我父通敌,害我满门抄斩。最后,他亲手打死怀胎六月的我,鲜血染红庭院。再睁眼,
我竟回到了被他强占的那一日。这一次,我毫不犹豫拔下金钗,
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这一世,我要你血债血偿。“可他却没死,反而对我纠缠不休。
京中人人艳羡,说镇远将军对我一见钟情。只有我知道,他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征服欲,
还是杀意?这一世,我要他身败名裂,要护住我的家人,
更要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心心念念的……那个前世为我殉情的男人。—1—桂花香浓得发腻。
我猛然睁开眼,金钗尖端一滴鲜血正缓缓滑落,身后脚步声渐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是那一天……我死的那一天。不,准确地说,
是我前世被萧景煜强占的那一日。御花园的假山,浓烈的酒气,
那双撕碎我衣衫的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浑身发抖,却不是因恐惧,而是狂喜。
苍天有眼,竟让我唐锦重活一世!脚步声已至身后,我毫不犹豫地旋身,金钗直刺来人胸膛。
“呃!”一声闷哼。我抬头对上一双因疼痛而暴怒的凤眼。萧景煜,镇远将军,
那个曾将我折磨致死的恶魔。此刻他胸前锦袍已被血浸透,却仍如前世一般,
铁钳般的手掌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狠狠抵在假山石上。“哪家的野丫头,敢行刺本将军?
”他声音低沉危险,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我死死盯着这张曾夜夜入梦的俊脸,
前世记忆如刀割:他假意求娶后的冷落,白如霜入门后的羞辱,最后那日他亲手执鞭,
将我与腹中六月胎儿活活打死……“记住,这是你应得的。”我猛地抬膝撞向他胯下,
趁他吃痛松手之际,将金钗更深地刺入他胸膛,然后提起裙摆就跑。
身后传来萧景煜暴怒的吼声和侍卫杂沓的脚步声。我抄近路穿过九曲回廊,心跳如擂鼓,
直到确认无人追赶才停下喘息。摊开手掌,金钗上缠着一缕丝线,是从萧景煜衣袍上勾下的。
我冷笑一声,将它扔进荷塘。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2—唐府大门近在眼前,
我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小姐!”春桃的惊呼声传来。我抬头,看到那张圆圆的脸蛋。
前世为护我被萧景煜一剑穿心的忠仆,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您怎么这副模样?
”她慌忙扶住我,小手拍去我裙摆上的尘土。我喉头一哽,几乎落下泪来。多少个日夜,
我梦见她倒在我怀里,鲜血从她嘴角涌出,
她说:“小姐……快跑……”“被……被野猫惊着了。”我强忍泪水,攥紧春桃温热的手。
穿过垂花门,父亲与兄长正在书房议事,母亲和妹妹在亭中绣花,阳光透过紫藤花架,
洒在他们身,这一幕美好得让我窒息。前世,萧景煜为扶正白如霜,诬陷我父通敌,
唐家满门抄斩,连襁褓中的侄儿都未能幸免。“锦儿回来了?”母亲抬头微笑,
眼角细纹舒展如花。我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不能哭,唐锦,
这一世你定要护他们周全!入夜,我辗转难眠,派春桃去打探消息。“小姐,出奇事了!
”春桃匆匆回来,小脸发白,“镇远将军在御花园遇刺,伤势不轻呢。
可将军府竟封锁了消息,连太医都是悄悄请的。”我心头一跳。前世萧景煜嚣张跋扈,
被蚊子叮个包都要闹得满城风雨,这次为何隐忍不发?“可有人……见到刺客模样?
”春桃摇头:“只说是个宫女,已经投井自尽了。”与此同时,将军府内。
萧景煜赤着上身坐在榻上,军医正为他包扎胸前伤口。“查到了吗?”他声音冷得像冰。
副将单膝跪地:“是礼部侍郎唐明德的嫡女,唐锦。年十七,尚未婚配。
”萧景煜修长的手指轻抚伤口,忽然笑了:“唐锦……有意思。
”他眼前浮现那张苍白如纸却倔强如刃的小脸,还有刺入他胸膛时,她眼中滔天的恨意。
他们分明素不相识。“去查,把她的一切都查清楚。”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特别是……她为何恨我入骨。”副将迟疑道:“将军,要不要属下……”“不必。
”萧景煜抬手制止,“本将军亲自会会这只小野猫。”—3—晨光透过纱窗洒在书案上,
我提笔蘸墨,手腕悬停在空中迟迟未落。前世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父亲被押入大牢那日,天也是这般亮得刺眼。“小姐,您的茶。
”春桃轻手轻脚地放下青瓷茶盏。我回过神,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迹。不能急,唐锦。
我告诫自己。这一世必须步步为营。“父亲下朝回来了吗?”“刚回府,
正和少爷在书房议事呢。”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热气氤氲中做了决定。放下茶盏,
我径直向书房走去。书房门前,我听见父亲和兄长的谈话声隐约传出。“……边关捷报,
圣上龙颜大悦,要设宴犒赏镇远将军……”我手指猛地掐入掌心。前世就是这场庆功宴后,
萧景煜开始频繁出入唐府,最终却……“锦儿?站在门外做什么?”兄长唐珏拉开门,
俊朗的脸上带着疑惑。我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父亲,女儿做了个噩梦,想与您说说话。
”父亲放下手中奏折,示意我坐下。他眼角的皱纹比记忆中要浅些,鬓边白发也少了几根。
这个发现让我喉头一哽。“什么梦把我们锦儿吓成这样?”父亲笑着问。
“梦见……父亲与一位将军交好,后来那人却诬陷我们唐家通敌……我故意说得含糊,
手指绞紧帕子,“满门抄斩……”父亲笑容僵在脸上,与兄长交换了个眼神。“傻丫头,
梦都是反的。”他拍拍我的手,却明显心不在焉。我见目的已达,便起身告辞。临走时,
我瞥见父亲将方才讨论的请柬塞进了抽屉最底层。“春桃,把这封信和玉簪送到沈府,
亲手交给我表哥。”我将密封好的信笺递给春桃,“别让任何人看见。
”春桃瞪大眼睛:“小姐,这于礼不合……”“快去。”我罕见地厉声道,见她吓得一哆嗦,
又软下语气,“事关重大,相信我。”春桃将信藏进贴身衣物,匆匆离去。我望着她背影,
心悬到嗓子眼。前世此时,沈瑜在我出嫁后便选择了出家,
这一世……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我推开窗,见府中下人聚在院门口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小姐!”小丫鬟红着脸跑过来,“镇远将军府送来好多礼物,
说是……说是给小姐压惊的!”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快步来到前院,
只见十几个鎏金礼盒排开,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管家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见我来了如见救星。“小姐,这……”“退回去。
”我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就说唐府无功不受禄。
”管家面露难色:“可送礼的是将军府长史,说将军特意嘱咐,若唐小姐不收,
他就不用回去了……”我胸口一阵发闷。萧景煜这是在逼我!正要再拒,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收下吧,代老夫谢过将军美意。”“父亲!”我急转身,
却见父亲冲我微微摇头,眼中是我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当夜,我辗转难侧,
忽然听见窗棂轻响。推开窗,月光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表哥?”我压低声音,心跳如鼓。
他仰着脸,眉目如画,与前世最后那个满身是血抱着我自尽的沈瑜重叠在一起。我眼眶一热,
险些落泪。“锦儿的信,我收到了。”他声音清润如泉,“三日后太后寿宴,我会出席。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突然神色一凛,闪身隐入树影中。下一刻,
院墙外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直到四周重归寂静,我才轻轻关窗,
发现窗台上多了一枝初绽的白梅。—4—三日后,慈宁宫外车马如龙。我扶着春桃的手下车,
一眼就看见站在汉白玉台阶上正与几位翰林学士交谈的沈瑜。感应到我的目光,他微微侧首,
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唐小姐,好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身。萧景煜一袭玄色锦袍,胸前金线绣的猛虎张牙舞爪,
与他本人一样咄咄逼人。“将军认错人了。”我垂眸行礼,声音平淡。他低笑一声,
忽然倾身靠近:“唐小姐那日金钗之赐,萧某铭记于心。”我猛地抬头,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正欲反驳,一道娇柔的女声插了进来:“景煜哥哥,
怎么不等如霜就先来了?”我瞳孔骤缩……白如霜!她目光落在我身上,
甜甜一笑:“这位姐姐是……”“礼部侍郎唐大人之女。”萧景煜介绍道,眼睛却仍盯着我。
白如霜笑容一滞,随即又灿烂起来:“原来是唐小姐。景煜哥哥近日总提起你呢。
”我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前世此时,萧景煜眼中只有白如霜一人,
为何今生……“太后宣各位入席……”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诡异的气氛。我匆匆福了一礼,
逃也似地离开。没走几步,沈瑜不知何时已等在廊柱旁,递来一方素帕:“擦擦汗。
”我这才发现额间已渗出细密汗珠。接过帕子时,他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按,无声的安慰。
宴席上,我食不知味。萧景煜与白如霜坐在对面贵宾席,他却频频向我投来目光,
引得周围贵女窃窃私语。白如霜脸上笑容越来越僵,终于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唐小姐似乎身体不适?”我抬头,发现沈瑜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听见。“有些头晕。”我顺势起身,向他感激一笑。离席时,
我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钉在背上。回头正对上萧景煜阴沉的目光,
而他手中的玉杯已出现一道裂痕。行至回廊无人处,
沈瑜才低声道:“萧景煜为何对你如此关注?”我苦笑摇头:“我也想知道。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无论缘由为何,我绝不会让他伤害你。”我心头一热,
前世他殉情时的誓言犹在耳边:“锦儿别怕,黄泉路上表哥陪你。”正要回应,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们迅速分开,只见白如霜带着丫鬟款款走来,
目光在我与沈瑜之间打了个转,笑得意味深长:“唐小姐好福气,有沈公子这般体贴的表哥。
”我背脊发凉。前世她害我时,也是这般笑靥如花。—5—“小姐,这是白小姐送来的请柬。
”春桃捧着一张洒金帖子递到我面前,眉头微蹙,“说是明日赏荷诗会,特意邀请您呢。
”我指尖刚触到帖子,一股淡淡的梨花香便飘入鼻尖。白如霜最爱的熏香。
前世她也曾这般邀我赴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出尽洋相。“告诉送信人,
我必准时赴约。”我唇角微扬。重活一世,岂会再入她的局?春桃急得直跺脚:“小姐!
那白如霜分明与镇远将军有私,如今突然邀您,肯定没安好心!”“我知道。
”我从妆匣取出一支素银簪,在烛火上缓缓烤热,“所以才更要去。”次日清晨,
我特意选了身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清雅素净。前世我盛装赴会,
反被讥讽艳俗不堪。今生,我要让白如霜的算计全都落空。沈瑜的马车已在府外等候。
见我出来,他眼前一亮,伸手扶我上车:“锦儿今日格外清丽。”“表哥倒是会说话。
”我抿唇一笑,心中却想起前世他为我收尸时,一滴泪落在我血迹斑斑的白衣上。
马车行至白府,远远就听见丝竹声声。白如霜一袭粉裙站在门口迎客,见我与沈瑜同来,
笑容僵了一瞬。“唐姐姐可算来了。”她亲热地挽住我另一只手臂,
硬是将我从沈瑜身边拉开,“景煜哥哥早到了,一直问起你呢。”我心中冷笑,
任由她将我引入花园。荷塘边设了十数张席案,贵女公子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
萧景煜独坐主宾位,玄色锦袍衬得他越发俊美逼人,见我进来,他眸光一亮,
随即看到紧随其后的沈瑜,眼神又阴沉下来。“唐小姐。”他起身相迎,
众目睽睽之下竟要执我的手。我后退半步,恰让沈瑜挡在身前:“将军安好。
”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很快掩去:“今日诗会以荷为题,唐小姐才名远播,
定要赐教。”“将军谬赞,小女子不过略通文墨。”我谦虚道,
眼角余光瞥见白如霜嘴角得意的弧度,她定是早设好陷阱等我出丑。众人入席后,
白如霜击掌笑道:“今日我们玩个新鲜的。从我开始,每人吟一句咏荷诗,
下一位需接上句末字为首字,五息接不上者罚酒三杯。”贵女们纷纷叫好。我捏紧团扇,
前世正是这游戏让我当众出丑。那时我书读得少,接不上句,连饮数杯后醉态毕露,
成了全城笑柄。游戏开始,前几轮平稳过渡。轮到白如霜时,
她娇声吟道:“菡萏香销翠叶残。”说罢意味深长地看我。满座哗然。“残”字极难接续,
这分明是刁难。我垂眸沉思,五息将过,周围已响起窃笑。“残妆色浅髻鬟垂。
”清朗男声突然响起。众人回头,只见沈瑜从容举杯,“我替表妹接这句,自罚一杯。
”我心头一暖。前世此时沈瑜尚未入京,我孤立无援。今生有他在,白如霜休想得逞!
白如霜笑容僵硬,只好继续。几轮过后,她又出一难题:“秋荷一滴露。”这次我早有准备,
不待她数息便接:“露染胭脂色未浓。”此乃半年后一位江南才女所作,此时尚未流传,
满座皆惊。萧景煜眼中闪过惊艳,竟击掌赞叹:“好句!”白如霜脸色霎时惨白,
她猛地站起,袖口带翻茶盏,淋湿我半边衣袖。“哎呀,真是抱歉。”她假意惊呼,
却掩不住眼中快意。前世她也这般弄湿我衣裙,逼我去更衣,然后……“无妨。
”我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方绣帕擦拭。重活一世,我岂会再中同样诡计?诗会不欢而散。
临别时,萧景煜竟当众拦下我:“三日后陛下在琼林苑设宴,萧某期待再见唐小姐风采。
”这话一出,四下哗然。镇远将军何曾对女子如此青睐?白如霜站在不远处,
眼中狠毒几乎化为实质。—6—回府马车上,沈瑜面色凝重:“萧景煜对你志在必得。
”我苦笑:“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就像前世,他强占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却毁了我一生。
“不,这次不一样。”沈瑜目光深邃,“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我心头一跳。确实,今生的萧景煜与前世判若两人。难道我的重生改变了什么?刚回府,
父亲便派人唤我去书房。一进门,就见桌上堆着几个精美礼盒。“锦儿,
镇远将军又送东西来了。”父亲捻须叹息,“今日朝堂上,
他竟向陛下称赞我教女有方……”我浑身发冷。前世萧景煜也是这般先讨好父亲,
再……“父亲!”我跪倒在地,“女儿……女儿有话说。”犹豫再三,我终是隐去重生之事,
只道做了预知梦,梦见萧景煜求娶不成便陷害唐家。父亲听完,面色阴晴不定。
“为父近日也觉萧景煜行事诡谲。”他沉吟道,“你与沈瑜的婚事,为父会尽快安排。
”我眼眶一热。次日清晨,我刚梳洗完毕,春桃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
镇远将军在府门外,说要见您!”我手中玉梳啪地落地。萧景煜竟敢直接上门?
匆匆披上外衫,我躲在影壁后偷看。府门外,萧景煜一袭墨蓝骑装,英气逼人。
他手中捧着一株罕见的蓝莲花,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告诉唐小姐,此花名夜月幽蓝,
十年才开一次。”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内院,“我特地采来赔罪。”赔什么罪?
我正疑惑,忽听身后父亲冷冷道:“将军请回吧。小女已有婚约在身,不便相见。
”萧景煜眸光一暗:“哦?与何人?”“翰林院沈瑜。”父亲斩钉截铁道,“下月便过文定。
”我惊得捂住嘴。父亲竟当场宣布婚讯!萧景煜手中花茎咔嚓折断,
汁液染蓝了他修长的手指,他忽而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那萧某……提前道贺了。
”转身离去时,他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折翼的鹰。当夜,我辗转难眠,
忽闻窗外有异响。推开窗,一片蓝莲花瓣飘落窗台,上面用金粉写着:“琼林苑之约,
不见不散。”我气得将花瓣碾碎。这人怎么如此难缠!—7—三日后,我本不想赴宴,
父亲却道圣命难违。琼林苑中,我刻意避开萧景煜,却还是在曲径通幽处被他拦住。
“唐小姐好狠的心。”他步步逼近,将我困在假山与他的臂弯之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将军请自重!”我后背紧贴冰凉山石,前世被他侵犯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浑身止不住发抖。他察觉我的恐惧,竟退后一步,
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那日御花园……我喝多了,冒犯唐小姐,特来赔罪。”我瞪大眼睛。
他在说什么?前世他明明……“我本想正式提亲,却听闻你已有婚约。”他声音低沉,
竟带着几分落寞,“沈瑜……就那么好吗?”我深吸一口气:“沈表哥温润如玉,知我懂我,
自是良配。”萧景煜眸中怒火一闪而过,
忽然伸手抚上我发间玉簪:“这破玉也配戴在你头上?”说着竟要拔下。“住手!
”一声娇叱传来,白如霜不知何时出现,眼中含泪,“景煜哥哥,你近日为何总躲着我?
”萧景煜收回手,神色不耐:“如霜,我有正事。”“正事?”白如霜泪如雨下,
“自从遇见她,你就变了!”她指着我,声音尖利,“这女人有什么好?
不过是个……”“够了!”萧景煜厉声喝止,却已迟了。白如霜的话如一把刀,
狠狠刺入我心脏。“……不过是个被人玩过的破鞋!”白如霜歇斯底里地喊出最后一句,
转身就跑。萧景煜脸色铁青,犹豫一瞬,丢下我追了上去。我双腿一软,扶住假山才没跌倒。
回府路上,我魂不守舍。马车行至闹市,忽听一阵喧哗。掀帘一看,
竟是白如霜在一家茶楼二楼,与一个戴斗笠的神秘人低声交谈。那人递给她一个小瓷瓶,
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表情,
与前世她给我灌堕胎药时一模一样!—8—“小姐!小姐!”春桃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进院,
脸颊涨得通红,“沈家来人了!带着好多聘礼,老爷夫人都在前厅呢!
”我手中绣绷啪嗒落在膝上,针尖在指尖刺出一个小血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前世此时,
我已被萧景煜强占,沈瑜心灰意冷出家为僧。而今日……“快帮我更衣。
”我起身时膝盖撞到茶几,却感觉不到疼。春桃手忙脚乱地帮我换上早就备好的樱粉色锦裙,
梳了个端庄的飞仙髻,簪上那支沈瑜送的白玉兰簪子。铜镜中的少女眼眸明亮,双颊绯红,
哪还有前世那个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影子?前院里,聘礼一字排开,足足二十四抬。
沈瑜一袭月白色锦袍站在厅中央,身姿如松,见我进来,他眼中光华流转,嘴角不自觉上扬。
“锦儿来了。”父亲难得地面带笑容,指了指身侧的座位,“坐这儿。”我垂首行礼,
余光瞥见沈瑜袖口微微发抖。他在紧张。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暖。
前世那个抱着我尸体自尽的沈瑜,何曾想过我们还能有今天?“唐大人,唐夫人。
”沈瑜郑重行礼,“晚生今日前来,是想求娶贵府千金唐锦为妻。
这是家父家母的亲笔书信和礼单。”父亲接过信细细阅读,母亲则拉着我的手轻轻拍抚。
厅中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落的声音。前世萧景煜来提亲时,满府上下噤若寒蝉,
而今日……“好!”父亲突然大笑,“这门亲事,老夫允了!”我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沈瑜深深一揖,起身时眼中似有星辰大海。他悄悄对我做了个口型:等我。
议定三书六礼的细节后,沈家人告辞离去。按习俗,沈瑜本不该久留,
却在花园转角处驻足回望。我心领神会,借口更衣溜出前厅。沈瑜站在一株老梅树下,
斑驳树影洒在他肩头。我提起裙摆小跑过去,却在离他三步远时刹住脚步,突然有些羞怯。
“锦儿。”他轻唤我的名,伸手拂去我发间落花,“你可想好了?”我仰头看他,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斑:“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他眸色一深,
忽然将我拉入怀中。我脸颊贴在他胸前,听见他心跳如擂鼓。“我总梦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声音沙哑,“每次醒来都怕这一切是梦。”我鼻尖一酸。原来他也做了噩梦,
只是不像我带着完整记忆重生。我正想安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夹杂着家丁的惊呼和沉重的脚步声。“唐明德!给本将军出来!”这声音如一道惊雷劈下,
我浑身一颤。萧景煜!他怎么敢擅闯朝廷命官府邸?沈瑜迅速将我护在身后。
我们赶到前院时,只见萧景煜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身后跟着十余名亲兵,
将唐府家丁推搡得东倒西歪。“萧将军这是何意?”父亲沉着脸挡在门前。萧景煜目光如刀,
扫过满院聘礼,最后钉在我与沈瑜交握的手上:“听说唐小姐今日定亲,特来道贺。
”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多谢将军美意。”父亲不卑不亢,“贺礼就不必了,
请回吧。”萧景煜冷笑一声,竟大步向前:“唐大人何必着急赶客?
本将军还想与沈公子……切磋一番。”他逼近沈瑜,两人身高相仿,气势却截然不同。
一个如出鞘利剑,一个似静水深流。“萧将军。”沈瑜微微颔首,“婚姻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身为朝廷重臣,强闯民宅恐怕不妥。”萧景煜眼中戾气暴涨,
突然拔剑指向沈瑜咽喉:“你也配娶她?”“住手!”我冲上前,却被父亲一把拉住。
“萧景煜!”父亲厉喝,“这里是唐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若再不离开,
老夫明日就上奏陛下,参你一个藐视王法之罪!”萧景煜剑尖微颤,竟真的收了回去,
他深深看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令我心头一颤,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唐锦。”他直呼我名,声音低沉,“你会后悔的。”说完转身便走,
玄色大氅在风中翻卷如乌云。亲兵们紧随其后,将满院花草践踏得一片狼藉。待马蹄声远去,
父亲长舒一口气,转身对沈瑜郑重一揖:“今日多谢贤侄。”沈瑜连忙还礼:“伯父言重了。
萧景煜此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父亲捻须沉吟:“婚事需加紧办。
老夫这就去请钦天监择个近期的吉日。”—9—当夜,我辗转难眠,索性起身点了灯,
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重生后记录的萧景煜种种可疑行径。翻到最新一页,
我蘸墨写下:“九月初七,萧景煜擅闯唐府,对沈瑜拔剑相向……”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我警觉地抬头,只见一片落叶飘进窗台。叶脉上竟用针尖刺出一个小字:“查”。
是沈瑜的暗号!我们约好有要事相商时使用。我披上外衫,轻手轻脚来到后花园。
沈瑜早已等在假山后,见我来了,立刻递过一封密信:“家师太傅大人暗中查得,
萧景煜近半年与北狄使节秘密会面三次,地点都在城西醉仙楼。”我展开信纸,
借着月光细看,越看越心惊。前世萧景煜诬陷我父通敌,
难道正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叛国行径?“还有更蹊跷的。”沈瑜压低声音,“每次会面后,
北狄边境就会有小规模骚动,而萧景煜总能恰好率军平定,从而获得陛下嘉奖。
”我心头一震。这不就是养寇自重吗?难怪他军功累累却始终驻守京畿!
“我们需要确凿证据。”我思索道,“前世……我是说,传闻醉仙楼有个密室,
专供达官显贵密谈。”沈瑜眼中闪过讶异,
但体贴地没有追问我的未竟之言:“三日后萧景煜奉命巡视西山大营,正是机会。”三日后,
我扮作公子哥模样,与沈瑜在醉仙楼前碰头,他见我男装打扮,愣了一瞬,耳根微微发红。
“怎么样?”我转了个圈,“可还像个纨绔子弟?”他轻咳一声:“……过于俊俏了些。
”醉仙楼人声鼎沸,我们选了二楼临窗位置,正好能观察整个大堂。跑堂的上完酒菜后,
我假意醉酒,将一杯梨花酿泼在自己衣襟上。“哎呀,脏了衣裳。”我大着舌头道,
“小二哥,借个地方更衣。”跑堂的见我们衣着华贵,不敢怠慢,引我去了后院厢房。
途经一条狭窄走廊时,我故意落后几步,在转角处发现了一道暗门。回到席间,
我悄悄对沈瑜使了个眼色。待到夜深人散,我们溜到后院,用铁丝拨开暗门锁簧。
密室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张檀木桌和几把椅子。我正要搜查,沈瑜突然拉我躲到屏风后。
有人来了!透过缝隙,我看见一个戴斗笠的男子鬼鬼祟祟进门,
正是那日与白如霜交易的神秘人!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进桌底暗格,又匆匆离去。
“跟上去!”我急道,“我查暗格。”沈瑜犹豫一瞬,点头追出。我跪在地上摸索,
果然触到一块活动木板。撬开后,里面赫然躺着几封火漆密信。我迅速拆开最上面一封,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信上用北狄文字写着:“粮草已备妥,只待将军令下。白氏女可靠,
药已交付。”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白如霜果然与萧景煜是一伙的!正要再看其他信件,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匆忙将信塞回原处,刚躲到门后,
就见白如霜的贴身丫鬟鬼鬼祟祟地进来,径直走向暗格……我屏住呼吸,
趁她取信时溜出门外,却在院墙边撞上了折返的沈瑜。“那人进了白府后门。”他喘着气说,
“我看到了白如霜。”我将所见告知,他脸色骤变:“必须立刻告诉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