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篇第一章仙历3600年。暮春的忘忧崖,风里还裹着最后一点桃花的甜香,
却也夹着清寒的料峭。我立在惯常练剑的那方青石上,木剑在手中沉甸甸的,
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破风的锐响。清虚师父的话沉甸甸压在心头:“玄慈,剑戾太重,
伤人伤己。”汗水浸透了道袍内衫,黏在背上,又被崖顶的风吹得冰凉。不行,还是不行。
眼前晃过师父鬓角的白霜,想起那个几乎冻毙的雪夜他递来的半块热馒头——我得变强,
强到足以护住这份恩情,强到足以斩开世间一切冰冷险恶。“嗤——!”木剑撕裂晨雾,
带起的劲风粗暴地卷过崖边那株老桃树。粉白的花瓣顿时如遭了风暴,簌簌急坠,
像一场仓促又哀伤的碎雪,铺满了脚下的青石。满地狼藉。我胸口发闷,盯着那纷扬的落花,
剑势却更急更沉,仿佛要将某种憋屈的焦躁也一并劈开。“玄慈师兄!
”一个清泉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猛地收剑,强行压下翻腾的灵力,气息有些紊乱地转身。
林清晏站在几步开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浅绿裙衫,像一枚早春刚舒展的嫩叶。
她怀里抱着那只总在崖下转悠的灵猴,小家伙似乎受了点惊吓,
毛茸茸的脑袋紧贴在她臂弯里,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望着我,发出不安的“吱吱”声。
她一手轻轻拍抚着猴子的背脊,目光却落在那株残花零落的老桃树上,眉心微蹙着,
带着一种近乎痛惜的神色。“树在哭呢。”她抬起头看我,
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忘忧崖底最深的山泉,映着晨光,也映出我此刻略显狼狈的倒影,
“你剑风太厉了,它们的花……还没来得及让蜜蜂采蜜授粉。”又是这话。
我握紧了木剑粗糙的剑柄,指节有些发白。她总能轻易戳中我刻意忽略的角落。
李沫海师兄总笑她痴傻,说草木无知,风过自然花落。可此刻看着她怀里瑟缩的小猴,
看着满地过早凋零的花瓣,那“斩”字卡在喉咙里,竟有几分滞涩的沉重。
“我……”我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解释这不过是练剑必然的损耗,
想说自己心无旁骛只为求快求强,话到嘴边,却只成了生硬的三个字,“知道了。
”下一次抬臂挥剑时,手臂肌肉下意识地绷紧又微微放松了几分。木剑劈出,依旧带风,
却不再是之前那种蛮横撕裂的锐啸。剑锋划过空气,声音沉闷了些,带起的风旋也小了一圈。
掠向桃树时,只有零星几片花瓣被气流卷动,打着旋儿,慢悠悠地飘落下来。
林清晏抱着灵猴站在一旁看着,没再说话。阳光穿过稀疏的枝叶,
在她浅绿的裙摆和灵猴金色的毛发上跳跃。她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双清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也看着那几片缓缓坠落的、完成了一季使命的花瓣。
风拂过崖顶,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竟奇异地冲淡了我心头的焦躁。傍晚的饭堂人声喧沸,
食物的热气混杂着年轻弟子们练功后的汗味。我端着简单的饭菜,
刚在角落里一张油腻的长条木桌边坐下,对面“咚”一声放下一只粗陶大碗。
李沫海那张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脸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对面的位置。
他刚扒拉了一大口饭,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睛却促狭地在我脸上扫来扫去。“行啊,玄慈!
”他含糊不清地开口,带着明显的揶揄,用手里的筷子虚虚点了点我,
“练剑都学会看姑娘脸色了?下午在崖上,那剑风收得……啧啧,
生怕惊了林师妹怀里的小猴子吧?”我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一股莫名的热意悄然爬上耳根。
低头扒了一口碗里的糙米饭,嚼着,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胡说什么。
”李沫海毫不在意我的冷淡,反而笑得更欢,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低,
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嘿,不过说真的,林师妹那性子,是真招人稀罕。你猜怎么着?
昨儿个符修班新来了个女弟子,叫白芷的,性子那叫一个泼辣!
刚来就跟隔壁丹房的几个小子呛上了,为争晒药草的地盘。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得意地看着我。我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嚼着饭粒。“嘿,就是林师妹!
”李沫海一拍桌子,引得旁边几桌人侧目,“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手里捧着几株刚采的、还带着露水的‘凝神草’,直接塞给那白芷了!说这草安神静气,
让白芷师妹消消火。你是没看见白芷那表情,硬得像石头的脸,‘咔嚓’一下,嘿,就软了!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模仿着白芷当时错愕又强压着火的表情,
逗得他自己又笑起来:“清晏师妹就站那儿,安安静静地笑,也不多话。
那白芷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居然真把那凝神草接过去了!这不,
今天有人看见她们俩一块儿去后山采药草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说神不神?
林师妹这本事,简直了!”李沫海后面的话,像隔着一层薄雾,有些模糊地钻进耳朵。
我眼前却清晰地浮起忘忧崖上,林清晏抱着灵猴,轻轻说“树在哭呢”的模样。
那安静的笑容,确实有种奇异的力量,能让人心头的焦躁和戾气,像烈日下的薄冰一样,
悄然消融。李沫海的筷子在粗陶碗沿敲了敲,清脆的声响把我从浮想里拽回饭堂的喧嚣。
“想什么呢?”他挑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戏谑。我低头,
避开他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筷子在碗里无意识地扒拉着所剩无几的饭粒,
发出轻微的刮擦声。“没什么。”声音干巴巴的,像晒过头的枯草。他嘿嘿一笑,
也不再追问,自顾自地大口扒饭,腮帮子重新鼓囊起来。日子被剑锋切割成一片片晨昏。
我依旧每日去忘忧崖,一遍遍重复着“太极十三式”的起手式。每一次抬臂、转腕、引剑,
都刻意压着那份急于宣泄的力道,努力让剑风变得温和些,再温和些。木剑划过空气的声音,
从最初的尖啸,渐渐沉凝成一种低沉的嗡鸣。桃树上的落花,也终于不再是被狂风骤雨打落,
而是循着自然的时令,一片、两片,从容地飘下。林清晏的身影也常在崖上出现。
有时她蹲在石缝边,小心翼翼地挖采着某种不起眼的药草,
指尖沾着新鲜的泥土;有时她坐在那块被阳光晒得微暖的大青石上,
摊开一本破旧的、书页泛黄的《百草图鉴》,看得入神,
连发丝被风吹乱了也浑然不觉;更多的时候,是和那只灵猴在一起。
她会把采来的野果分给它,看它抱着果子啃得汁水淋漓,乌溜溜的眼睛满足地眯起。
她低声和它说着话,声音轻柔得像拂过草叶的风。我们很少交谈。偶尔目光对上,
她便会微微弯起眼睛,露出颊边那两个小小的梨涡,像盛着崖上最清澈的泉水。
我会略一点头,算是回应,便又专注于手中的木剑。一种奇异的宁静弥漫在崖顶,
被剑风惊起的鸟雀少了,只有风掠过草木的声音,和她偶尔对灵猴低语的细碎声响。
练完剑歇息时,我会坐在离她不远的另一块石头上,沉默地望着崖外翻涌的云海,
听着身后她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或是灵猴偶尔发出的满足的“吱吱”声。心,
竟真的在这片不语的寂静中,一点点沉潜下来。这天清晨,忘忧崖的雾气比往日更浓重些,
沉甸甸地压在草木枝叶上。我照例挥剑,将那股刻意收敛的力量注入一招“云手回环”。
木剑划出一道浑圆的弧光,带动周围的雾气,凝成一个若有实质的漩涡。剑势收束的刹那,
积蓄的力道需要宣泄的出口。我下意识地将剑尖斜斜向下一引,一道凝练的剑气脱手而出,
“嗤”地一声轻响,射向崖边一块布满青苔、远离草木的空地。剑气落点精准,
击碎了几块松动的碎石,激起一小片尘烟。“吱——!”一声凄厉尖锐的嘶鸣几乎同时响起,
刺破了崖顶的宁静!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惧和痛楚。我心头猛地一沉,循声望去。
只见崖边那丛茂密的、挂着露珠的忍冬藤后面,一团小小的金色身影正慌乱地扑腾挣扎!
是那只灵猴!它不知何时竟钻到了那附近!此刻它的一只后爪被几块崩落的碎石压住,
碎石边缘棱角分明。它正拼命想抽出爪子,每一次挣扎都带出更多猩红的血珠,
溅在翠绿的藤叶和灰白的石头上,刺眼得惊心。它小小的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这个方向,里面全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惊惶和痛苦。
“小金!”林清晏的惊呼带着哭腔。她几乎是扑过去的,
浅绿的裙摆被地上的碎石和泥土蹭脏也顾不得。她跪倒在灵猴旁边,双手颤抖着,
想去搬开那些石块,又怕动作太大伤到它,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别怕,别怕,小金,
是我……”我僵在原地,木剑“哐当”一声掉在脚边的青石上,
沉闷的声响在死寂的崖顶显得格外刺耳。那几点溅开的猩红,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眼底。我伤到它了……我明明已经收着力,明明避开了草木,
却还是……巨大的懊悔和一种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比忘忧崖最深的寒潭还要冷。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无形的石块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脚像生了根,
无法挪动一步上前。“让开!”一声冰冷凌厉的怒喝如同鞭子般抽打过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火气。一道身影带着风从我身边疾冲过去,
快得我只看到一抹鹅黄色的裙角一闪。来人目标明确,直扑林清晏和受伤的灵猴。
她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还僵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我,力气大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是白芷。李沫海口中那个泼辣的新弟子。她冲到近前,看也不看我,直接蹲跪在林清晏身边。
她的动作比林清晏要干脆利落得多,眼神锐利地扫过灵猴被压住的后爪和周围的碎石,
眉头紧锁,带着一股子临阵对敌的煞气。“清晏,松手!”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挥意味,“你这样乱动,碎石棱角会割得更深!我来搬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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