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像是无形的雾气缠绕在每一个角落,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雾,让熟悉的街景变得陌生而诡异。
路灯的光晕在雾气中晕染开来,像是被稀释的颜料,模糊了现实与幻想的界限。
这条早已走惯了的路却让我觉得不安。
"听说了吗?又有人失踪了。
"收银台前,同事美香压低声音说,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就在我们店后面的那条巷子。
"我擦拭咖啡机的手顿了一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警方没有任何线索,只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被利器划过的墙壁,还有......血迹。
那些血迹的形状很诡异,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随意泼洒的颜料,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在说裂口女的事吧?"送货员山田先生插话道,他正在整理刚送来的货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奶奶说过,她年轻时就遇到过。
戴着口罩的女人,半夜在街上游荡......"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罩。
自从疫情开始,戴口罩已经成了习惯。
但不知为什么,今晚这个普通的动作却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口罩的布料紧贴着我的脸,仿佛在提醒我某种潜藏的危险。
"那都是骗小孩的故事啦。
"美香笑着说,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她快速瞥了一眼窗外,又低下头整理收银台。
窗外的雾气似乎更浓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像是无数只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山田先生放下手中的箱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奶奶说,那是昭和年间的事了。
她晚上从纺织厂下班回家,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女人站在路灯下。
那女人戴着口罩,问她'我漂亮吗?'"我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我的皮肤。
店里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了几度,冷藏柜的嗡嗡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后呢?"新来的兼职生佐藤好奇地问,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被故事吸引,又像是被恐惧攫住了心神。
"我奶奶说,她当时太害怕了,就回答'很漂亮'。
结果那女人摘下口罩——"山田先生突然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她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朵,露出血红的牙龈和森白的牙齿。
"佐藤倒吸一口冷气,美香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我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虽然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我不要听下去。
"我奶奶转身就跑,听到身后传来剪刀的'咔嚓'声。
她说自己这辈子从没跑得那么快过,直到跑回家锁上门,还能听到那个女人的笑声......"店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只有冷藏柜的嗡嗡声在回荡,像是某种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都是都市传说啦,"美香突然大声说,打破了沉默,"现在都令和年代了,哪还有什么裂口女。
"但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手指紧紧攥住了围裙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过,"山田先生若有所思地说,"最近这些失踪案确实很奇怪。
警方说每个现场都发现了奇怪的痕迹,像是......""够了!"美香突然打断他,声音尖锐得像是玻璃碎裂,"该补货了,山田先生。
"山田先生耸耸肩,推着货架往后仓走去。
美香转向我:"小林,今晚你一个人关店没问题吧?"我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
美香的手冰凉得吓人,而且......她在发抖。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今晚的街道格外安静。
连平时总能听到的野猫叫声都消失了,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不,不止我的脚步声。
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
身后确实有另一个脚步声,节奏和我的完全一致。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渗出冷汗。
我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我放慢脚步,那个声音也随之放慢。
转角处的便利店招牌在雾中发出微弱的光,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个故事:裂口女会跟着独自行走的人,直到对方回头......"这位小姐......"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着玻璃,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漂亮吗?"我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这个问句,这个场景,还有这个声音......不会错的,是裂口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漂亮吗?"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离得更近了。
我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腐烂的气息。
我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回答"不漂亮",那样她会立刻用剪刀攻击我。
可是回答"漂亮"的话......"漂亮......"我的声音在发抖,"你很漂亮......""真的吗?"那个声音突然变得甜美起来,"那你看清楚了吗?"我听到口罩被摘下的声音,然后是布料撕裂的声响。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后颈上,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转过身......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及腰,脸上戴着一个沾满血迹的口罩。
最可怕的是她的嘴,从耳根一直裂到另一边,露出森白的牙齿和猩红的血肉。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大剪刀,刀刃上还滴着血。
"现在呢?我还漂亮吗?"她歪着头,裂开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我转身就跑,耳边传来她疯狂的笑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喷在我的后颈上。
这条走了三年的路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路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
"救命!救命!"我拼命喊着,但街道上空无一人。
身后的笑声越来越近,我能听到剪刀开合的"咔嚓"声。
就在这时,我的脚下一绊,重重地摔在地上。
膝盖传来剧痛,但我顾不上这些,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裂口女的笑声就在头顶,我甚至能感觉到剪刀的寒气。
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是便利店带出来的一面小化妆镜!我抓起镜子,对准身后的裂口女。
"看看你自己!"我大喊着,声音颤抖却坚定。
裂口女的身影在镜中扭曲变形,裂开的嘴角显得更加狰狞。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捂住自己的脸,暂时退却。
我趁机爬起来继续跑,这次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公寓楼。
我冲进电梯,疯狂地按着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裂口女站在楼道口,裂开的嘴角还在滴血。
她举起剪刀,对着我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脸上的刺痛惊醒的。
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得吓人。
那道从耳根延伸到嘴角的裂痕已经结痂,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我的脸上。
我颤抖着手指轻轻触碰,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诡异的麻木。
裂痕的边缘微微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开始对血腥味产生了渴望。
经过便利店时,生鲜区传来的铁锈味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我的舌头不自觉地舔过那道裂痕,尝到了铁锈般的味道。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那味道......很美味。
我的胃部一阵痉挛,仿佛在渴望着什么,但我不敢深想。
"小林,你还好吗?"店长担忧地看着我,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摇摇头,强撑着开始整理货架。
但我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耳边总是回响着裂口女的笑声,鼻子里充斥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货架上的商品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几乎拿不稳任何东西。
"对了,"店长突然说,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昨晚的监控录像显示有些异常,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监控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死死盯着屏幕。
画面显示昨晚十一点零五分,我独自一人站在后巷,对着空气说话,然后突然转身就跑。
整个过程中,根本没有什么戴口罩的女人。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明明看到了......""看到什么?"店长问,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我摇摇头,逃也似的离开了便利店。
街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我。
路过一家美容院时,橱窗里的镜子映出我的脸——那道裂痕似乎又延长了一些,像是某种活物,正在缓慢地侵蚀着我的皮肤。
回到家,我翻出母亲留下的旧相册。
自从她在我八岁那年自杀后,我就再也没打开过它。
相册的封面已经褪色,边缘磨损得厉害,仿佛承载着太多的秘密。
照片里的母亲总是温柔地笑着,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什么。
她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和疯狂。
突然,一张泛黄的剪报从相册里滑了出来。
标题赫然写着:"连环杀人案告破,凶手竟是家庭主妇"。
我的手开始发抖,报道里说,凶手专门杀害年轻女性,用剪刀割开她们的嘴角......报道的配图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但她的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剪刀。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二个继承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想起那个雨夜,母亲站在浴室里,手里握着剪刀。
她转过身,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然后,她举起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我猛地合上相册,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握着一把生锈的剪刀。
镜子里的我,嘴角正缓缓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漂亮吗?"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
自从那晚之后,美香对我的态度变得很奇怪。
她总是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每次我经过她身边,她都会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仿佛在躲避什么。
"小林,"一天下班后,美香突然拉住我,她的手指冰凉得吓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们坐在便利店后面的休息室里,美香的手在微微发抖:"其实......我姐姐是二十年前的受害者之一。
"我震惊地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
美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姐姐说要出去买点东西,就再也没有回来。
三天后,他们在河边发现了她的尸体......"她的声音哽咽了,"她的嘴角,被割开了。
"美香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姐姐最后留下的东西。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和美香长得很像。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的背景——一个穿白裙的女人,戴着口罩,站在阴影中。
那女人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美香说,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我发现所有受害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在死前见过一个戴口罩的女人。
"我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相册:"美香,你听说过佐藤美智子吗?"美香的眼睛瞪大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她是......"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铃响了。
我们同时转头,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女人站在门口,长发及腰,脸上戴着口罩。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刀刃上还滴着血。
"我漂亮吗?"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店里回荡,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