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三个月，老公带回来一个女人。他说他刚穿书回来，而这个女人是书里的cp，不信邪，
非要跟着他。“妾叫青禾，是顾侯爷的外室。”“看清楚了吧，我有老婆，
我也不是什么顾侯爷。”我还没说话，这女人就扑通跪倒在我面前：“夫人，
让妾做什么都可以，扫洒洗衣煮饭，只要让妾留在侯爷身边，妾不在意名分。”我看向顾川，
他眉头紧皱，满脸不情愿。“说不通，你看着办吧。”“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把她丢路边。
”“她人生地不熟的，要不就当个住家保姆，还能照顾你。”我们大学恋爱，毕业结婚。
三十五岁刚刚孕育了第一个孩子。我还以为这只是人生中的一个插曲。
1“我可以把她安排到乡下去。”我提了建议，可还没等顾川反应，
青禾就爬着过来抱住我的腿。“夫人，您别把妾送走！妾会很安分的！”“求求您，求求您。
”“您要是非要走送妾，妾宁可撞死在这里！”顾川耸耸肩，一副他也无可奈何的模样。
看着青禾苍白的脸，还有那双盛满惶恐与卑微的眼睛，
我心底属于现代女性的教养和怜悯占了上风。也可能是孕期激素作祟。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算了，就当是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权当给肚子里的宝宝积福。
等她适应一些再想办法送走吧。“不过，这里没有侯爷，也没有夫人。叫我名字就好，
或者叫我姐也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顾川紧皱的眉头似乎松快了一些。“谢谢夫人，
不，谢谢姐姐！”青禾立刻又要跪下，被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也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最初的日子里，我耐着性子教她现代知识。她学得很慢，总是怯生生地低着头，
眼神里充满了对现代事物的“敬畏”和“茫然”。但每次我讲解时，
她都会无比专注地看着我。频频点头，一副受教良多的模样，
嘴里还念叨着“姐姐心善”、“姐姐懂得真多”。那份小心翼翼的恭顺，
几乎让我以为自己之前的戒备有些多余。与我的耐心相比，顾川对她总是没有好脸色。
嫌她学得慢，嫌她总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哭什么，跟我们欺负你似的。
”“进来做什么，我和我老婆睡，要你伺候什么！”“你照顾她就行，不用管我。
”而青禾被凶的时候只会低着头噙着泪。我看不下去，只能充当和事佬。久而久之，
我以为顾川并不喜欢她。我也以为青禾只是为了生活。2日子缓缓流逝。
我的孕期反应开始加重，口味变得刁钻。有时半夜突然想吃不远一家老字号的酸梅汤。
我便随口对青禾提了一句，想着她白天出门买菜时或许能顺便带一份回来。
她当时正低头擦拭着顾川放在玄关的皮鞋。闻言立刻抬头，脸上是担惊受怕的神色：“淼姐，
那家店有点远，我没去过怕找不到。”“没事，我就说说的，等哪天顾川有空买吧。
”我摆摆手，不想为难她。没想到第二天我午睡醒来，
闻到客厅里竟然飘着一股熟悉的清爽香气。当时我心中一暖，想着青禾还是贴心的。
可等我走出卧室，却看见顾川正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喝着冰镇的酸梅汤。
青禾则垂手立在一旁，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顾大哥，您工作辛苦，
喝点这个解暑最好。”“我特意去一家老店买的，排了好久的队呢，
就想着您回来能喝上一口。”顾川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我看出他眼神掠过了一丝惊讶。
我以为他又会说什么，正想要出声。但是并没有。他的手指在碗沿轻轻摩挲了一下，
又喝了一大口，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嗯，是挺解乏。”我脚步顿在门口。
偏这时胃里的翻涌感比任何时候都强烈。顾川见我出来，慌忙放下酸梅汤要扶我。
可没走几步就被青禾抢先一步。“我来吧，我来照顾姐姐就好。”“顾大哥您坐着休息。
”顾川抬起的屁股又落回了沙发。他看着青禾，眉头习惯性地想皱，但最终只是挥了下手，
像是默许了青禾的帮助。“行，那你扶好她。”他的视线从我身上收了回去，
重新落回那碗还剩小半的酸梅汤上，意犹未尽。我缓缓推开青禾伸过来的手。“没事，
一会儿就好。”我的声音有些发紧。我默默退回房间，关上门。3我只有什么正在变化，
但我尝试着自我劝解。顾川是青禾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唯一熟识的人，
依赖讨好他无可厚非。而青禾无微不至的服务让顾川有了惰性，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应该适当的提醒。不会有更多的了，我不该胡思乱想。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我的思绪根本由不得自己。我还记得前几天，青禾不小心把水洒在刚打印好的文件上时，
顾川当场就黑了脸。“你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把青禾吓得脸色惨白。泫然欲泣，扑通一声又要跪下去。我连忙上前制止，
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严厉：“顾川！她还有很多东西不熟悉，你吼什么？
文件湿了再打一份就是，至于吗？”一方面是孕期情绪不稳，另一方面，
看着青禾那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我眼中的顾川似乎真把自己当个封建侯爷了。
这令我感到陌生。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么趾高气扬。顾川当时被我噎了一下，
大概也没想到我会为了他所谓的“保姆”生气。只见他脸色变了变，最终悻悻地背过身。
似乎就是这次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川意识到我并不排斥青禾，他对青禾的态度，
也开始微妙地变化。他不再轻易呵斥她。有时下班回来，
甚至会主动问她两句“今天学什么了？习惯了吗？”青禾一开始是受宠若惊的，
但很快又会收起情绪，不卑不亢。“顾大哥辛苦了”。“顾大哥今天气色真好”。
“淼淼姐似乎还是没什么胃口”。她像一株柔弱的藤蔓，
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顾川这棵“大树”。她依旧会对我恭敬地笑，依旧会在我教导时认真点头。
但我开始清晰的意识到，她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心思，都牢牢地系在了顾川身上。
系在了她以为的靠山身上。而顾川这个接受了十几年现代教育的人，
也慢慢开始沦陷于服务和仰望。4青禾的伺候越来越细致入微，顾川的态度也一天天软化。
“顾大哥，您回来了。”青禾总是第一时间迎到门口，声音柔得像水。接过顾川的公文包，
又弯腰去拿拖鞋。而顾川也渐渐从淡然应声，变得偶尔会将目光停留在她低垂的脖颈上。
若是被我看到，他又会此地无银地东张西望。我看在眼里，偶尔委婉地提醒。
“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做。”“青禾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会适应，不用照顾他这些小事，
他不是什么侯爷。”可是，他们并不当回事。“没事的，姐姐，我习惯了。”“她愿意做，
我还拦着吗？”我到像个冥顽不灵的老学究，不知道灵活变通。可我的肚子日间隆起，
不想在这个时候发作。直到那个下午。顾川已经出差两天。我午睡醒来口渴，想去厨房倒水。
路过洗手间时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走近，从门缝里能看到青禾的背影。
她的身上松松垮垮套着顾川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开衫，袖子长得盖住了手。我惊讶地发现，
她正把脸深深埋进衣领里，肩膀微微耸动，贪婪地嗅着。我正要出声，忽然听到门口的动静。
不知为何，回过神我已经躲到了拐角处。我知道顾川出差回来第一件事便会到洗手间洗手，
那一刻我萌生了窥探的念头。顾川会发火的，我想。“哐当！”里面的动静瞬间停了。
几秒后，青禾低着头快步走出来，脸上是惯常的温顺，只是耳根变得通红。
没多久顾川也走了出来。手上正拿着那件羊绒开衫。而我看到他，举起来，
如同青禾方才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呕——”我忍不住冲进洗手间。5这天晚上，
他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声音有点大，还夹杂着几句带脏字的争论。白天的事让我睡不踏实，
这会儿更是被吵得心烦。无可奈何只好起身，想去提醒他小声点。可刚走到书房门口，
就听见里面青禾刻意压低的带着心疼的声音：“顾大哥，您小声些吧？姐姐怀着身子，
夜里睡不踏实。我刚才好像听到姐姐在房里叹气呢！”我一愣，没想到她竟早我一步。
顾川的声音立刻带了火气：“叹气？怎么了？我开个会都不行？！”“顾大哥息怒！
是我多嘴了！姐姐她定不是有意的！”“您千万别为了这个和姐姐置气！”“我这张嘴，
都是我不好……”“行了！你出去！”顾川烦躁地打断。门“咔哒”一声开了。
青禾红着眼圈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像受惊的兔子，头埋得更低。我推门进去，
正对上顾川的眼。顾川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白天冲进厕所时撞见他拿着羊绒衫，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冷漠：“你想说什么？说我太吵了？”或许他也在猜测我下午看到多少。
但他不敢问，只能试。试我有没有生气，会不会质问。怒火不知不觉烧上了头。
但我不想当着青禾的面吵架，所以我努力平复着心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可不知为何这也惹恼了他。他“啪”地合上笔记本，声音更冲：“我在工作！林淼，
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家里这么大地方，你换个远一点的房间睡行不行？非要所有人都迁就你？
”“我还没说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他愣了一下，
随即不耐烦地挥手：“青禾都听到你睡不着了！她为你好来告诉我，怕你休息不好！
”“还有别的事吗？”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提到她，我想后面还是把她送到乡下老家吧。
”顾川愣住：“怎么突然说这个？”我还想保持着体面，还在思考什么样的理由。
谁知顾川跟着变了脸色。“林淼，我发现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在这里战战兢兢，生怕惹你不高兴！
刚刚还过来让我小声点怕吵到你，好不容易跟我们熟悉起来，你现在要把她送走？理由呢？
是不是看着一个漂亮女人在面前不舒服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小心眼？”“我小心眼？
”我看着他，气得笑出声。“对！你现在就是！”顾川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怀孕了不起吗？
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青禾尽心尽力照顾你，你还处处看她不顺眼！
她刚才还哭着跟我说怕你生气！你看看你说的什么！把她送走！”他指着我的鼻子，
像是指着街上随便路过的乞丐。“顾川，”我声音冷得像冰，“你再说一遍。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我的视线，语气却依旧强硬：“事实就是你越来越不可理喻！
”“呵。好，你很好。”我转身关上门。“你去哪？”他在身后喊。“不用你管！
”6我把自己关在客卧。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东西。
门外传来青禾刻意压低的劝慰：“顾大哥，您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嘴。
”“姐姐她怀着身子，
脾气大些是正常的……”紧接着是顾川烦躁却明显软化的声音：“行了，不关你的事。
去睡吧。”他大概本来是想来找我讲和吧。顾川这个人，耳根子软，我最知道。
可我明显听到脚步声远去。世界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肚子里小家伙不安的踢动。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大学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每天和我泡在图书馆。
他说一定会有出路，我就是他的目标。毕业结婚，他拿着我给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发誓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长久的忙碌，我们彼此支撑，我早就把他当成至亲至爱。
三十五岁，我们终于盼来了这个孩子。那时他小心翼翼地摸着我的肚子，
说以后我和宝宝就是他的命。脑子里的顾川，渐渐模糊。那些誓言，那些温柔，还是真的吗？
还是说，那只是他顾川，一个靠着我家才爬上来的穷小子，不得不戴上的面具？
难道是因为家庭差距，我这些年无形中给了他压力吗？如今公司发展稳定，他手握实权，
意气风发。是不是那份骨子里的，渴望被崇拜和顺从的“男子气概”开始冒了出来？
而青禾的出现，好像正是他需要的。她不需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只需要站在那里，
说几句话，像此刻这样。可我有点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青禾动摇了他，
还是因为我和顾川之间本就埋了雷。7这场不难预料的争吵还是来了。冷战了几天后的晚上，
我看到厕所门虚掩着。青禾背对着门，身上松松垮垮套着我给她买的丝质睡裙。
因为要洗衣服，袖子挽了几道才露出手腕。明明教过她怎么用洗衣机，
可她似乎执着于亲手洗顾川的衣服，好像那样，他们就离得更近一些。
“侯爷……”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眷恋的呓语飘了出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而我已经下意识躲回房间。顾川大概是口渴了，径直走向厨房。路过洗手间时，
他脚步顿住了。显然，他也看到了里面的景象。他没有出声呵斥，也没有推门进去。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我清晰地看到顾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