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时瑾五岁。他二十七的时候,我已经三十三了。五年时间,
我从他眼里成熟温柔的大姐姐,变成了他口中只会唠叨的黄脸婆。
他曾握着我的手说:“年龄不过是个数字,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可后来,
我亲耳听见他在朋友面前说:“不知道为什么,江晚过了三十岁,感觉她像一个老妈子,
和她在床上都没有了激情。”再后来,他找了个情人,眉眼间与我三分相像。
那个女孩把他们缠绵的照片发到我手机里。我看着眼前的依旧扮演专情好老公的时瑾,
我开口说“我们离婚吧他像条狗一样跪在我脚下,求我不要离开他。
我笑了笑“我江晚从不要脏黄瓜。”“跟姐姐谈恋爱有一个好处,姐姐玩得起,也输的起!
”1有些男人,总爱自作聪明,把女人当傻子糊弄。那天,天气正好,
我们一家四口去外地旅游。我兴致勃勃用时瑾的手机拍了一张全家福,精心修图,
替他发了条温馨的朋友圈。可等我用自己的手机刷朋友圈,却怎么也刷不到那条动态。
我心猛地一沉,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女人的第六感永远准的可怕。
我点开他朋友圈的设置——果然,仅一人可见。头像是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
阳光下斑驳的叶影,打在她脸上,却依然遮不住明媚的笑容。聊天记录被删的干干净净,
于是我又点进她的朋友圈。我快速下滑,一张张截图出现在我眼前。是时瑾给她的转账记录。
小到“520”、“1314”的甜蜜数字,大到五万、十万的转账。
每条下面都配着他的话:“去买点喜欢的”、“照顾好自己”。
而她的回复得花样百出:“谢谢老公~”“谢谢爸爸!”“主人最好啦!”……这些称呼,
我和时瑾调情时也喊过。可此刻,我感觉他们是那么恶心。“晚晚,看什么呢?
”时瑾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快步走近,手臂亲昵地揽住我的腰,
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从我手中抽走了他的手机。我压下内心的情绪,
转头冲他笑了笑:“没什么,看你微信头像好像一直没换过。”“对啊,老婆,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自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最专情。
“还特别恋旧,当年你随手给我选的头像,我就用了这么多年,舍不得换。
”我努力压下心底的那抹嘲讽的笑,点点头。“去吧,去看看孩子。”2回到家,
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目光扫过屋子里每一处共同生活的痕迹。我低头,身上是宽大的睡衣,
脚上是朴素的拖鞋,镜子里映出因长期哄娃而略显憔悴的素颜。心里堵得慌。我坐到沙发上,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薄荷爆珠在齿间碎裂,发出刺耳的脆响。其实我讨厌烟味,
甚至有些受不了。但此刻,只有这点辛辣能压住心头的烦闷。早些年,项目遇到难关时,
我也常靠这个提神。可每次时瑾总会站在我身后,帮我轻轻按着太阳穴。“姐姐,别总抽烟,
对身体不好。”“喏,给你买的糖,桃子味的,你最爱吃。想抽烟时就吃一颗。
”“姐姐要是真想抽,就抽……我好了,别抽烟了。”后来,烟就慢慢戒了。我以为有了他,
有了家,我也不再需要这东西。一根烟抽完,我用力将它摁灭在烟灰缸里。我想,也许,
我该为这段婚姻做点什么。我起身,化了妆,换上衣橱里那件漂亮的黑色连衣裙。
生完两个孩子,身材曾走样,好在如今努力恢复,裙子还算合身。想了想,
又蹬上那双许久未碰的高跟鞋。提着精心准备的午餐,我站在了“时晚娱乐”的写字楼下。
“江总好!”“江总,好久不见!”一声声熟悉的称呼入耳,
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和日复一日困在家里的感觉截然不同的滋味。时晚娱乐,
是我和时瑾一手打拼出来的公司。一杯杯酒喝到抱着马桶吐,
大雪天在客户楼下站几个小时冻得发抖只为等一个签名,
通宵达旦改方案熬红双眼……这里浸透着我的血汗。直到怀上孩子,拗不过时瑾,
我才渐渐退出了公司事务。老大出生后,时瑾的父母常劝我:“孩子一个人多孤单,
趁年轻再要个老二吧,别等年纪大了想要也要不了。”我本已拒绝。可那天半夜,
时瑾抱着我,声音带着恳求:“晚晚,我也想要个女儿……不想让老大孤单,
也不想让爸妈失望……”看着他为难的脸,我心一软,咬咬牙又生了老二。如今算来,
围着孩子转,远离这个我曾为之拼命的地方,已经有三四年了。3门内,时瑾语气轻松,
带着点开玩笑的意味。“唉,早知道就不这么早结婚了,还能多潇洒两年。
”朋友们哄笑显然没放在心上:“得了吧你!当初是谁把晚晚姐当宝贝似的?捧手里怕摔了,
含嘴里怕化了?”“怎么,现在后悔了?”“倒也不是后悔……”时瑾的声音低了些,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晚晚她很好,就是……有时候觉得有点烦了。”他顿了顿,
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又补了一句:“而且说真的,生完孩子过了三十,
感觉她越来越像个老妈子,连在床上……也早没了当年的劲儿。”我站在办公室门外,
手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怎么也拧不下去。
里面另一个声音带着怂恿响起:“要我说,你这年纪,二十七,正是玩的时候。
“嫂子年纪大了点,外面有的是年轻姑娘往上扑。出去找点乐子,谁知道?”听到这,
时瑾立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严肃:“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我绝对不会背叛晚晚姐的。
”听到这句话,门外的我,一时竟分不清该难受还是开心。比时瑾大五岁,
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当年结婚前,我曾认真问他:“时瑾,你会不会有一天嫌弃我比你老?
”当时的他一把将我抱起,放在办公桌上,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没有丝毫犹豫:“我时瑾这辈子,绝不会嫌弃江晚姐姐!不管你多大,在我心里眼里,
你永远都是十八岁,是最美的姑娘!”“我会一直爱你,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
直到永远,永远!”那些滚烫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字字清晰。可仅仅五年时间,
就已经物是人非。4时瑾下班回家时,我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猩红的光点在昏暗里明灭。
他皱着眉走过来,有些不悦地夺下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怎么又抽烟了?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公司了?”他盯着我,语气带着试探,“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我没理会他的问题,只直直看向他眼底,声音干涩:“时瑾,我是不是很老了?
”“是不是……真的很让你厌烦?”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哎呀,
就是跟朋友随口开个玩笑嘛,晚晚,你以前可没这么小气的。”他凑近贴在我身上,
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带着哄劝的语调:“好姐姐,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俩了,
这点小事儿,真没必要上纲上线吧?”“所以,你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我声音很轻。
他忽然用力抱住我,手指在我发间穿梭,动作温柔,话语却轻飘:“好啦好啦,老婆,
是我不对,玩笑开过头了,我道歉,行了吧?”见我不应声,他松开手,
用指节亲昵地刮了下我的鼻尖。“下次去公司记得提前说,我下去接你。”我扯了扯嘴角,
没说话。我知道他不想谈,也不想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一味的选择逃避和置之不理。
他用他自认为道歉堵住我的嘴,这一切仿佛是我无理取闹,是他一直在宽容大度的包容我。
心口像堵了块冰,恍惚间,想起恋爱半年时,我们第一次吵架。那晚我陪客户喝到深夜,
他来接我。把我抱到沙发上时,他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啪嗒掉下来:“晚晚姐姐,
我不要你这样,以后别跟他们喝了好不好?我心疼……”那时我觉得他幼稚,不懂商场规则。
他执拗地说,靠他的能力也能让公司发展好。醉醺醺的我只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借着酒劲把他狠狠骂了一顿。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他竟在我床边跪了一夜。眼睛肿得厉害,
膝盖也一片通红。他嗓子哑了,却固执地看着我:“姐姐跟我吵架了,
不喜欢我了……我睡不着,就跪着等姐姐醒。”他拽着我的手,带着哭腔,
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我们以后有什么架,当天晚上就吵完好不好?不许带着气过夜。
”“这样我们才能长长久久……”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和膝盖,我心软得一塌糊涂,
紧紧抱住他:“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当天解决,绝不留疙瘩在心里。
”那个哭着求我“不要隔夜仇”、承诺要“长长久久”的少年,
如今却亲手把我们的问题埋进土里,任其腐烂。洗漱完我们躺在床上,聊了几句孩子的事情,
空气便陷入沉默。我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轻声开口,“时瑾,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回应我的,只有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一夜未眠。4第二天,
时瑾像没事人一样去上班了。傍晚,手机屏幕亮起,是他平静的消息:“晚晚,公司最近忙,
晚上住公司,就不回家了。”那平淡的态度和毫不在意的语气显得我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晚上洗漱完躺下,一个陌生好友申请突然弹出:“江晚,时瑾终究是我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预感成了现实。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的点了同意,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头像。
下一秒,两张图片发过来。第一张是时瑾和那个叫林萧的女孩相拥而眠,睡颜安稳。
第二张是酒店纯白的床单上,一抹暗红的血迹,刺目惊心。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着,
痛到了极点。他昨晚……不是才信誓旦旦说“绝不会背叛晚晚姐”吗?原来他的誓言,
只在说的时候算数吗。我看着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只觉得这女生感觉有几分熟悉。
这张脸……我好像见过。记忆像被撕开一道口子,猛地倒回两年前。那时我刚怀上老二不久,
时瑾和我因一笔助学捐款,受邀参加江大的校庆晚会。晚会压轴,是一个跳古典舞的女生。
追光灯下,她身姿轻盈,裙裾翻飞,像一只月下翩跹的蝶,光彩夺目,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当时时瑾就坐在我身边,侧过头,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在我耳边低语:“晚晚姐,你看那女孩,
眉眼是不是……有点像你年轻的时候?”当时只觉是句无心的调侃,
甚至带着点对“年轻版自己”的欣赏。如今,
照片上这张与我三分相似、却更显青春张扬的脸,与记忆中舞台上那个旋转的身影,
悄然重合!原来,在我怀孕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了吗。一丝极尽嘲讽的嗤笑,
不受控制地爬上我的嘴角。时瑾,你真是……好得很啊。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我迅速截图、录屏,将证据一一保存。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时瑾,
必须为他的背叛付出应有的代价!将证据保存好,我又发了一段话过去:“你不会真以为,
我和他离了,你就能上位吧?他连同甘共苦的妻子都能抛弃,会娶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
”“省省吧,别做你的白日梦了。”林萧似乎有些不满,又发过来一段录音。
点开:先是时瑾低沉的声音:“去给老子洗干净等着!
”接着是林萧甜腻到发嗲的回应:“好的主人~”“主人,我真替你委屈,
天天对着那个老女人的臭脸……她除了在家带带孩子当保姆,还能干什么?
”“他是老子的媳妇,老女人也是你个小三能喊的?”“啊~”“我只是气她,
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主人上班多辛苦……”“啊~”“主人以后心里烦了,
随时来找我‘发泄’呀……”“啊,啊~”呵,我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垃圾配垃圾桶,你们俩还真是绝配。”那边立刻炸了,“嘴硬是吧?
你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吧贱人!”我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只回了两个字:“傻臂。
”5劝别人释怀容易,可当刀真正剜在自己心上,才明白那彻骨的疼,
是你明白任何道理都抚平不了的。夹着烟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烟灰落在手背,
带着焦灼的疼。但这远远比不上那两张照片和一段录音对我的伤害。我倚在窗边,
目光透过玻璃,看着这灯火辉煌的繁华。光影流转间,仿佛看见当年,就是在这里,
我遇见了时瑾。那年他十六岁。我和他姐姐时黎合租一套小房子。他来这座城市找姐姐,
时黎工作脱不开身,托我去车站接他。看见他时,他正乖乖的蹲在站台边,穿着宽大的卫衣,
帽子严严实实罩在头上。双手紧紧抱着着一个洗得发白的破布包。
他一路沉默地跟我回到出租屋,站在门边。像只乖巧的小狗。后来时黎出了车祸,
时瑾便留下来照顾。“晚晚姐姐,”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声音带着恳求。
“我就住在姐姐屋里,行吗?别赶我走,我很乖的,会做饭、会打扫卫生,
求你了……我没钱再租房子了……”我心软了,点了点头。原以为他只是说说,
没想到他真的一天不落地给我和时黎送饭。每次我加班到深夜,他总会骑着他那辆旧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