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凌晨的灰夹克凌晨三点十七分，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地一声滑开，
风裹着夜露涌进来，吹得货架上的塑料袋哗啦作响。林夏从收银台后抬起头，
果然又看见那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他像定时出现的钟摆，每周三都会在这个时间推门进来，
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他从不说话，也不看人，只是径直走到糖果区，
拿起一包老式薄荷糖，走到柜台前，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把钱放在台面上，
然后转身离开。不找零，不说话，连个眼神都不留。她数了数，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同一个时间出现。第一次，她以为只是巧合。第二次，
她开始留意他的衣着——深灰色夹克，袖口有点起毛，裤脚也磨白了边，
像是穿了很多年的旧衣裳。第三次，她开始记录他的行为：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推门，
买的是同一款薄荷糖，付款后从不拿找零，走之前会抬头看一眼挂在货架旁的老式挂钟。
那挂钟是前老板留下的，早就坏了，指针一直停在三点十七分。林夏试过修，也试过换电池，
可它就是不动，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她看着那个男人第三次把糖放在窗边同一个位置，
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那包糖，一直没拆。他每次来，都是放下，然后走人。像是在等谁。
林夏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03:18”。她皱了皱眉，这人来得比上班打卡还准时，
连秒都不差。她翻出手机里的备忘录，点开那个标题为“周三凌晨”的文档，
打下一行字：“第3次，03:17，薄荷糖，现金，不找零，挂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这些，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她试着回想自己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他，可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
他就像从夜色里钻出来的一道影子。第四周，他照常出现。
林夏这次提前五分钟就坐回收银台，把手机放在台面下，摄像头对准门口。她想拍下他，
可等他进来后，她又没敢按下快门。不是怕被发现，而是他那种安静得像不存在的气场，
让她有点心里发毛。他依旧走到糖果区，拿了薄荷糖，走到柜台前，放钱，走人。可这一次，
他走之前，抬头看了眼挂钟。林夏注意到，他的眼神有点怪，像是在确认什么，
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低头看手机，时间是03:17。
和前几次一样。第五周，他还是来了。林夏开始有点不安了。她开始怀疑，
这个人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来，只是她没注意到？她翻了翻之前的值班记录，发现只有每周三，
他才会出现。第六周，第七周……他从没错过一次周三的凌晨三点十七分。
林夏开始给他起外号，叫他“薄荷叔”，后来觉得不够贴切，又改成“周三先生”。
她甚至开始在值班时准备一包薄荷糖，放在柜台显眼的位置，想看看他会不会拿走。他没有。
他只买货架上的那一种。林夏开始觉得他有点可怜。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每周三都来，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薄荷糖，但她总觉得，他是在等谁。
一个会在周三凌晨三点十七分出现的人。她甚至想过，是不是他老婆以前上夜班，
现在不在了，他还在等她。她没跟别人说过这些想法，怕别人说她想太多。直到第十三周。
他没来。林夏坐在收银台后，盯着门口，手不自觉地在台面上敲打。她看了眼手机，
03:17，门没响。她又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门还是没响。她站起来，
走到货架旁，抬头看了眼挂钟。指针依旧停在三点十七分。她伸手碰了碰钟的边缘，
金属冰凉。她试着拨动指针，可它们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她拿出手机，拍下挂钟，
然后搜了下这个型号。网上查不到，像是很久以前的老牌子。她又查了下二手市场，
发现这种钟现在几乎没人用，价格也不贵。她开始怀疑，这个钟是不是有人特意保留下来。
她回到柜台，翻出之前记录的文档，点开“周三先生”的条目，
添加了一行：“第13次缺席。”她心里有点空。像是少了点什么。第二天，
她依旧来值夜班。第三天，他还是没来。她开始有点不安。她绕到挂钟后面，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钟后是一面墙，灰扑扑的，什么都没有。她摸了摸钟的边框，
发现底部有一道轻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她没再想下去。直到第二周的周三，
她又看见了他。他依旧穿着那件灰色夹克，于三点十七分准时推门进来。林夏松了口气，
又有点奇怪。他怎么又回来了？是之前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他照旧走到糖果区，
拿了薄荷糖，走到柜台前，放钱，走人。可这一次，他走之前，做了件以前没做过的事。
他用手轻轻敲了敲挂钟的底部。一下，两下。林夏看见指针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要动，
却又停住了。他转身离开，背影在门外的路灯下拉得很长。林夏盯着那扇门，
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她再次拿起手机，在‘周三先生’的记录文档里添加新情况。
从那以后，他每次来，都会敲一下挂钟。仿佛在唤醒什么。林夏开始觉得这挂钟有问题。
她试过拆开来看，可螺丝太紧，她没工具。她又试着问店长，店长说这钟是前任老板留下的，
没人动过。她没再问。直到第四十七周。他没来。林夏等到03:20，门没响。她站起来，
走到挂钟前，指针还是三点十七分。她绕到钟后，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她伸手去摸钟的边框，指尖突然碰到一张纸。她愣了一下，抽出来一看，是一张便签。
字迹工整，写得很认真：“第47次，她还没出现。”她喉咙动了动，手有点发抖。
她翻过便签，背面隐约有个“陈”字的笔画，像是被擦过，又像是没写完。她站在原地，
心跳越来越快。外面的风又吹进来了。挂钟的玻璃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她突然觉得，
这挂钟后面，藏着什么。她伸手去推钟，想看看能不能拆下来。可就在她用力的一瞬间，
挂钟“咔哒”一声，指针动了。从三点十七分，往前跳了一格。林夏猛地缩回手。
钟又不动了。指针停在了三点十八分。她盯着那根秒针，屏住呼吸。它没有再动。
第二章:停摆的闹钟林夏的手还悬在挂钟边缘，指尖微微发颤。刚才那一瞬间，
她确确实实看见指针动了——从三点十七分，跳到了三点十八分。可现在，它又像之前一样，
纹丝不动地定格在那个位置。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便利店的灯光依旧昏黄，
门外的风还在吹，货架上的塑料袋又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奇怪的念头，
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03:21。他今天真的没来。林夏咬了咬嘴唇，
回头望了眼门口，自动门紧闭，玻璃上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她忽然意识到，
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见挂钟的滴答声了。这钟，从来都没响过。她再次伸手，
这次是试探性地轻轻敲了敲挂钟的玻璃面。声音沉闷，像是敲在旧木头上。她绕到钟后，
手指沿着边框摸索，灰尘混着指尖的温度，让她有些不适。她记得刚才那张便签，
就夹在钟后和墙之间。她再次伸手去摸，果然又碰到了那张纸。便签依旧静静地贴在墙上，
字迹清晰，像是刚写不久。“第47次，她还没出现。”林夏盯着这句话，喉咙有些发紧。
她把便签抽出来，翻过来看，背面果然有个没写完的“陈”字，像是写到一半被谁打断了。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那个灰夹克大叔，他不是在买糖，她愈发坚信，
这挂钟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在等一个人。
一个他每周三凌晨三点十七分都等不到的人。林夏的心跳开始加快。
她把便签小心翼翼地夹进手机壳里，又抬头看了眼挂钟。它的指针还是停在三点十八分，
可她总觉得，刚才那一跳，不是幻觉。她回到收银台，打开抽屉，翻出一支小手电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隐隐觉得，这挂钟后面，还有东西。她再次绕到钟后，
这次她用手指一点点地沿着钟的边框摸索。果然，在钟的右下角，她摸到了几道细小的划痕。
那些痕迹像是用指甲或者钥匙划出来的，深浅不一，但排列得很规律。她用指甲轻轻刮了刮，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了一点金属的光泽。那不是划痕，那是刻痕。她眯起眼，
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辨认那些刻痕的形状。那是一个数字——“47”。
和便签上的数字一模一样。林夏猛地把手缩回来，仿佛那数字烫手似的。她退后几步，
撞到了货架，几包薯片哗啦掉在地上。她没去捡，只是死死盯着那面墙。挂钟后面的墙上，
被钟遮住的部分，颜色明显比周围要浅。像是有人常年把钟挂在这里，从未挪动过。
她咬咬牙，双手扶住钟的两边，小心翼翼地把它往外拉。钟比想象中要重，而且固定得很牢，
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它挪开了一点。墙面上，除了那张便签，
还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凑近看，
勉强辨认出几个字：“……她答应过……会来……”林夏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猛地回头，
看向收银台的监控屏幕。这时，她猛地想起，自己从未在监控里看到过那个男人的影子。
她快步走到监控机旁，插上U盘，调出最近几周的录像。她翻到上周三的监控画面，
画面有些模糊，灯光昏暗，但那个灰夹克男人的身影依旧清晰。他走进来，走到糖果区，
拿薄荷糖，走到柜台，放钱，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他的脚下空空如也。没有影子。
林夏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翻出前几周的画面，反复查看。每一次，都是如此。
无论灯光如何变化，无论角度如何偏移，他始终没有影子。她盯着屏幕，手心全是汗。
她惊觉，自己从未听他说过话，也没见他呼吸、眨眼。他只是……出现了，然后离开。
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她调出更早的监控，试图找到他第一次出现的画面。
她翻到第一页，画面里，他第一次走进来，背景时间显示：03:17。她又翻了几页，
发现一个更诡异的现象。他第一次出现的那一天，挂钟的指针，也是停在三点十七分。
也就是说，挂钟不是在他第一次来之前坏的，而是在他第一次来之后，才停在了那个时间。
林夏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她忽然明白，这个挂钟，不是坏了。它是被他停住的。
她快步走到挂钟前，再次仔细观察它的表面。玻璃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表盘。三点十八分，
依旧静止。她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钟的底部。“咔哒。”指针又动了一下。这次，
它跳到了三点十九分。林夏倒退一步，几乎要跌倒。她看着那根秒针，它没有再动。
挂钟又恢复了死寂。林夏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钟的边框，照到了那几道刻痕。她突然想到，
那些刻痕，也许不是他划的。也许，是他数次敲钟时，留下的印记。
她再次翻开手机壳里的便签，盯着那句“第47次，她还没出现”。她终于明白，
这不是一张留言。这是一张，倒计时。她猛地抬头，看向挂钟。三点十九分。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已经等了四十七次，那么，下一次……会是第几次？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门外的风忽然变大了。风声中，自动门“咔哒”一声，滑开了一条缝。
林夏猛地转头。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灰夹克，低着头，站在风里。他脚下的地面，
空空如也。没有影子。第三章::线索与猜想林夏的后背紧贴着货架，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门口的风还在吹，灰夹克男人站在门外，没有动。他脚下，依旧没有影子。
林夏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她想往后退，
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不了。男人缓缓抬起头。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他没有像林夏想象中那样，露出扭曲或狰狞的面孔，
而是像往常一样，冲她微微点头，然后走了进来。他走路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他径直走向糖果区，拿起一包薄荷糖，走到柜台前，把钱放在台上。依旧是现金，
依旧是不拿找零。林夏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像是在看一场熟悉的演出。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手去拿薄荷糖，准备放进收银台旁那个固定的位置。可就在这时，
她注意到，他多拿了一包。他把两包薄荷糖都放在了窗边，而不是一包。
林夏的心跳猛地一滞。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每周三的窗边总会多出一包糖。原来，
他并不是“忘记”带走，而是——特意留下的。男人做完这一切，转身，走向门口。
他的背影依旧挺直，步伐缓慢却坚定。他拉开自动门，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林夏鼓起勇气，
轻声问：“你……在等谁？”男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抬起一只手，
轻轻挥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告别。门关上了。林夏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